"坚持住！"林南将白小小背在身后，少女滚烫的额头贴着他的后颈，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皮肤。山路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他踉跄着踩过一块松动的山石，右膝重重磕在石阶上。
白小小手腕上的金色妖纹已经蔓延到肘部，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她垂落的指尖划过林南腰间的妖尊令，青铜令牌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丹鼎门...后山..."白小小气若游丝的声音混着血腥味，"玄机...子..."
林南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三日前秦无炎射出的那支黑羽箭，箭镞上淬的"锁魂散"正在吞噬白小小的妖力。他抬头望向远处隐在云雾中的丹鼎门建筑群，最东侧那座黑塔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竖起的棺材。
"站住！"山门处突然亮起十几盏灯笼，为首的青衣弟子长剑出鞘，"何人夜闯——"
林南没等他说完就撞了过去。体内那股沉睡的妖力在生死关头轰然爆发，他瞳孔泛起血色，背上的白小小突然轻得像片羽毛。青衣弟子们像麦秆般被撞飞，惊呼声惊起林中栖鸟。
黑塔底层的青铜门紧闭着，门环上缠绕着七道符咒锁链。林南将白小小轻轻放在石阶上，少女的狐耳已经不受控制地显露出来，雪白的发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
"破！"他抓住最粗的那道锁链，掌心被符咒灼得皮开肉绽。妖尊令突然迸发刺目青光，锁链上的朱砂符文如活物般扭曲脱落。青铜门裂开一道缝隙，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塔内比想象中空旷。月光从顶层的八卦窗斜射下来，照在中央的青铜丹炉上。炉身刻满人妖交战的浮雕，炉脚压着一卷泛黄的竹简。林南扑到墙边的药柜前，琉璃瓶中的各色药丸在黑暗中莹莹发光。
"没有...怎么会没有..."他打翻第三个抽屉时，指尖突然触到暗格。机关启动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暗格里躺着半册焦边的羊皮卷，封面上《人妖同修诀》五个字让他心脏骤停。
这是父亲的字迹。
羊皮卷翻开的瞬间，林南右臂的妖纹突然发烫。卷末夹着张薄如蝉翼的丹方，墨迹中混着暗金色的血丝——"混元化毒丹，需以半妖之血为引..."
青铜丹炉突然嗡嗡震动。林南回头时，看见白小小不知何时已经爬到炉边，正用染血的手指描摹炉身上的妖文。她抬头时瞳孔已经变成竖线，嘴角却扯出虚弱的笑："笨...蛋...炉底...有..."
炉底暗格弹开的声响盖过了她的尾音。十二个玉匣整齐排列，最中央那个匣子上的九尾狐徽记正与白小小额间的妖纹呼应。林南砸开玉匣时，三颗翡翠色的丹药滚落在他掌心，药香瞬间驱散了塔内的霉味。
"吞下去！"他托起白小小的后颈，少女的牙齿已经变得尖利，咬破了他的虎口。混着两人鲜血的丹药在她喉间发出咕咚一声，金色妖纹如退潮般缩回手腕。
塔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林南把白小小藏到丹炉后方，自己抓起一根烧火棍挡在门前。青铜门被踹开的瞬间，他看见玄机子的白袍在夜风中翻飞，老人胸前插着三根封脉金针，身后是二十名执剑的戒律堂弟子。
"孽徒！"为首的紫袍长老剑尖直指林南眉心，"你可知私闯禁地该当何罪？"
玄机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在紫袍长老袖上。趁对方分神的刹那，老人袖中飞出一道青光击碎顶层八卦窗："走！"
林南抱起白小小跃上丹炉。妖族血脉在生死关头彻底苏醒，他足尖在炉耳上一点，背着少女如离弦之箭射向窗口。紫袍长老的剑气削掉他几缕头发时，妖尊令爆发的青光化作屏障挡下了致命一击。
他们在山崖边坠落。夜风呼啸中，白小小冰凉的手指突然握住林南的手腕。少女的声音混着草药香飘进耳中："你的血...为什么会有青鸾的味道？"
林南低头看见怀中的羊皮卷正在发光，父亲留下的丹方背面，渐渐浮现出母亲笔迹的补充："...混元化毒丹若成，可解妖尊之缚..."
崖底传来湍急的水声。月光下，河面泛着不正常的银蓝色——那是通往万妖域的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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