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指尖深深陷入泥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蜷缩在青丘山后山的石洞中，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炭火。皮肤下流动的金色妖纹如同活物般扭曲，与丹田内的人族玄气激烈碰撞。
"坚持住！"白小小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九条狐尾在他周围结成屏障，阻挡妖力外泄引发的风暴。她雪白的衣袖已被林南失控的妖力撕开数道裂口，露出泛着淡金光芒的伤痕。
石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涟长老拄着蛇头杖快步走来。这位狐族长老银发间竖立的狐耳微微颤动，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林南身上时明时暗的妖纹。
"天妖血脉比预想的更早觉醒。"她蹲下身，枯瘦的手指轻触林南眉心，立刻被弹开的妖力灼伤。"普通心法已压制不住，必须用《冰心诀》。"
白小小猛地转头，狐耳绷得笔直："那是狐族秘传！"
"正因如此才能平衡天妖之力。"青涟从怀中取出一枚冰晶，内部封印着游动的银色符文。"人族修行讲究循序渐进，妖族修炼重在血脉觉醒。而他——"杖尖指向林南心口，"两股力量正在互相吞噬。"
林南突然弓起身子，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妖尊令在他胸口显现，青铜令牌表面的古老纹路正与皮肤下的妖纹逐渐融合。
"没时间争论了！"青涟将冰晶按在林南额前，"丫头，用你的本命狐火为引！"
白小小咬破指尖，一滴泛着银光的血珠落在冰晶上。青涟快速结印，石洞内的温度骤降，洞壁上凝结出无数冰花。那枚冰晶化作流光钻入林南眉心，在他皮肤表面形成蛛网般的银色纹路。
"听我口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林南的视野突然被刺目的白光淹没。剧痛如潮水退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星空下，脚下是镜面般的冰湖。远处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一个与他容貌相同、却生着金色竖瞳的身影被九道玄铁锁链禁锢在冰柱上。
"终于见面了。"那个"林南"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犬齿，"我等你很久了。"
现实世界中，白小小看着林南突然平静下来的面容，却感到更强烈的不安。青涟长老的咒语声越来越急，冰晶符文已完全没入林南体内，但他的呼吸反而变得微不可察。
"神识被困在内景了。"青涟的蛇头杖重重顿地，"丫头，用通灵术进去帮他！"
白小小毫不犹豫地双手合十，眉心浮现出狐族印记。当她再次睁眼时，已站在林南的内景世界边缘。冰湖中央，两个林南正在对峙，锁链束缚的那个周身缠绕着黑红相间的雾气。
"那是天妖意识！"她瞬间明白过来，飞身跃向冰湖。九条狐尾在身后展开，如雪浪般扑向黑雾。
被锁链禁锢的林南突然转头，金色竖瞳锁定白小小："小狐狸？来得正好。"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其中一根突然崩断，"用你的血来破封再合适不过！"
林南本体的意识猛地扑向另一个自己："滚出我的身体！"两股意识相撞的瞬间，整个内景世界剧烈震颤。冰湖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天空中的星辰开始坠落。
白小小趁机结印，狐尾尖端射出银光，与青涟传授的《冰心诀》符文产生共鸣。冰湖裂痕中升起无数光链，缠绕住即将断裂的剩余锁链。
"林南，集中精神想象最寒冷的东西！"
现实世界中，青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石洞内的冰晶全部炸裂，她踉跄着后退："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天妖意识...是参加过封妖之战的古老存在！"
内景世界里，林南跪在冰面上，双手死死按住另一个自己的肩膀。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冰碴刺入脑海——燃烧的城池，交织的剑气与妖火，以及高空那枚与妖尊令同源的青铜古镜...
"啊——！"两个林南同时发出惨叫。白小小趁机将全部狐火注入冰链，断裂的锁链重新接续，将暴走的天妖意识拉回冰柱。
当最后一缕黑雾被封印，林南瘫倒在冰面上。白小小扶起他时，发现他左眼竟短暂变成了与被封印意识相同的金色竖瞳。
现实中的石洞突然安静下来。林南睫毛颤动，缓缓睁眼。瞳孔已恢复如常，但眼底还残留着一丝金芒。他看向虚脱的白小小和嘴角带血的青涟，声音沙哑："我看到了...封妖之战的真相。"
青涟的蛇头杖突然发出脆响，杖身裂开一道细缝。她与白小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人族用来封印妖族的法器..."林南撑起身子，胸口妖尊令的印记微微发烫，"和这块令牌本是同源。"
洞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一个狐族守卫跌跌撞撞冲进来："长老！虎啸国的血虎卫突破结界，黑煞亲率大军压境！他说...说要亲手取走天妖血脉！"
白小小的狐耳瞬间竖起，她扶起林南时摸到他后背全是冷汗。《冰心诀》的银色纹路正在他皮肤上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妖尊令周围新出现的青铜色光晕。
林南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暂时平衡的两股力量。当他抬头时，白小小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决绝。
"来得正好。"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指尖凝聚出一缕金青交织的气息，"我刚好有些问题要当面问问那位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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