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城的晚风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帝临天站在城楼箭垛后,望着东方家主府方向腾起的火光。那些火光像一条蜿蜒的赤鳞蜥,正顺着城西药田爬行——那是上官家暗桩执行“焚狼计划”的信号,七天前莫雨柔送来的蜥血分布图,此刻正化作灰烬中的火星。
“嗒”——
金属斗笠落地的声响惊起檐角宿鸟,龙紫悦抬手摘下遮住半张脸的斗笠,金冠上的九爪金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红衣领口绣着的星芒纹与她眉间的朱砂痣相映,竟与帝临天在星盘幻象里见过的异世“星轨祭司”装束有几分相似。
“这是龙氏密令。”她指尖拂过玉匣表面的流云纹,盒盖应声而开,羊脂玉笺上的朱砂印泥还未完全干透,“家母说,若帝公子能在天榜试炼中斩落东方昊的机械臂,龙氏便应二十年前与帝家的约定。”
帝临天接过密令,玉玺印拓的“龙氏”二字突然发出微光,与他掌心的星盘残片产生共鸣。玉笺上“星海九变阵”五个金字腾空而起,在夜空中拼出复杂的星图,每颗星点都对应着轩辕秘境入口的方位——那是他父亲帝海天笔记里提到过的,龙族秘传的破阵古法。
“二十年前的约定……”帝临天指尖划过玉笺边缘的暗纹,想起母亲上官兰欣被囚前曾说,龙家主母与帝海天是异世共患难的旧友,“你母亲可还记得,当年在齿轮城废墟,她欠我父亲三壶焚心酒?”
龙紫悦耳尖微烫,别过脸去望着城下的火光:“先父总说,帝叔叔当年喝空了龙氏酒窖,却连句谢字都没有——”她忽然转身,红衣下摆扫过箭垛上的积雪,“不过现在说这些没用,秘境入口的星象机关每月初七才会显形,我们只剩三天。”
远处传来东方家护院的惊呼,火光照亮了龙紫悦颈间的银鳞项链——那是帝临天在葬神渊见过的,能抵御机械教声波攻击的秘宝。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莫氏密室,星盘推演显示龙氏密令会在“赤鳞蜥血尽焚之夜”出现,此刻果然应了预言。
“焚狼计划很顺利。”帝临天指腹碾过密令上的星图,天眼印记在眉心轻轻发烫,千米外的东方家暗桩位置正以红点形式浮现,“莫雨柔的蚀骨雷毒已经渗入蜥血运输管道,天亮前,所有机械傀偶的动力核心都会被锈蚀。”
龙紫悦挑眉:“毒宗倒戈,丹宗正名,帝公子现在可是苍澜城双料宠儿。”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帝临天的眉骨,“不过我更好奇——在葬神渊出口,你吞掉那枚血色灵果时,为什么连神纹都在沸腾?”
帝临天浑身一僵,记忆如齿轮倒转,回到三个月前的雨夜。那时他刚被东方家的机械犬追到绝路,濒死之际吞下母亲藏在坠饰里的血灵果,磅礴的异世灵气涌入经脉,神纹与逆鳞剑在剧痛中完成第一次共鸣。
“你看见了。”他垂眸,避开龙紫悦灼灼的目光,掌心无意识地按上胸口的雷罚神纹,那里至今还留着灵果灼烧的痕迹,“所以你才在天榜试炼时,故意将机械教宗的密信塞进我袖中?”
龙紫悦后退半步,银鳞项链发出轻响:“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真的和帝叔叔一样,体内流着异世‘逆命者’的血。”她指尖划过城楼石墙上的齿轮刻痕——那是机械教渗透的标记,“三年前父亲坠楼,我在他掌心发现半枚齿轮,和你斩落东方昊的那枚一模一样。”
帝临天瞳孔骤缩,父亲临终前紧握的星盘残片,确实嵌着半枚齿轮。他忽然伸手,神纹化作细线探向龙紫悦的项链,银鳞应声分开,露出内侧刻着的星盘纹路——与他手中的星盘,竟能拼成完整的“创世鼎方位图”。
“原来龙氏的秘宝,是帝家星盘的碎片。”他轻声道,星盘在怀中发烫,盘面浮现出异世齿轮城的虚影,“你母亲让你助我,不仅是为了约定,更是因为星盘若想定位创世鼎,需要龙族的星轨之力。”
龙紫悦没有否认,指尖抚过项链内侧的纹路:“家母说,二十年前帝叔叔带着星盘闯入齿轮城,用断刀斩落了机械教宗的三根齿轮触须,却也因此被种下‘永寂诅咒’。”她忽然抬头,眼中映着跳动的火光,“你父亲临终前,是不是说过‘创世鼎碎片在归墟牢笼’?”
帝临天点头,喉间泛起苦涩。归墟牢笼,那个囚禁母亲的地方,也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异世与凡界的裂隙”。此刻星盘显示,秘境入口的星象机关与归墟牢笼的坐标,正好组成齿轮图上的“钥匙纹路”。
“所以这道密令,”他举起手中的玉笺,星海九变阵的星点突然连成一线,指向城北的葬神渊,“不仅是破阵图,更是龙族对机械教的宣战书。”
龙紫悦忽然笑了,金冠上的金龙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她转身望向逐渐熄灭的东方家火光,声音低下来,“三天前我去莫府,看见雨柔在调配‘百日腐心藤’的汁液,她把赤鳞蜥血当肥料,连毒雾都带着星盘的震颤——你们是不是打算,用毒雾封锁秘境入口的齿轮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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