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昊轩适时上前一步,蟒纹朝服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上面清楚记载着三弟府上'影卫'的调动记录。李尚书遇刺当日,有七名黑衣人从三殿下府邸后门..."
"放屁!"
夏昊宇突然暴起,月白锦袍带翻了一旁的青铜鹤灯。
烛油泼洒在地砖上,瞬间凝固成狰狞的图案。
"大哥,好手段啊!"
他怒极反笑,从袖中抽出一封火漆密函甩在殿中,
"那不如请父皇看看这个??九灵盟的狼首印记,想必您不陌生吧?"
夏明德的手指死死扣在龙椅扶手上,
"够了!"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股病态的虚弱。
殿内瞬间安静,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这几日,朝堂之上便为这件事情争吵不休!
钱世龙,朕限你在三日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话音未落,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夏昊轩猛地踏前一步,黑金蟒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的声音如同刀锋出鞘:
"父皇,此事,儿臣以为不妥!"
夏明德眉头紧锁,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你有何异议?"
"钱堂主?"
夏昊轩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此人乃是三弟的亲舅舅!
其族人更是大半依附于三殿下门下!让他来查案?呵——"
他目光如刀,直刺向夏昊宇,
"儿臣只怕,最后查出来的,不过又是一份精心编造的'证据'罢了!"
殿内一片哗然,支持大殿子的官员纷纷附和,低声议论,眼神中透着警惕。
夏昊宇依旧端坐,唇角微扬,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呵,大哥这是怕了?"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还是说……你心里有鬼?"
夏昊轩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反驳,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国公秦岳峰佝偻着身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殿柱,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
夏明德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老东西,有屁快放!
没事就滚回去躺着!"
秦岳峰颤颤巍巍地走出人群,苍老的面容上皱纹深陷,可那双浑浊的眼睛却透着一丝精光。
"陛下……老臣……咳咳……老臣以为,大殿子所言,虽有些偏偏激,但也不无道理。"
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钱堂主毕竟与三殿下有亲,若由他主审,确实……咳咳……难免惹人非议。"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抬起,看向夏明德:
"老臣斗胆,有一人选,或许更为合适。"
夏明德眯起眼睛:
"说。"
秦岳峰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
"朱雀殿殿主——夏智远!"
"夏智远?"
这个名字一出,整个朝堂瞬间陷入死寂。
夏智远,曾经的太子遗腹子,本该早夭的皇室血脉,却在民间悄然长大,如今执掌朱雀殿,手握监察大权。
他从不站队,从不结党,甚至极少出现在朝堂之上。
朝堂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夏智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朱雀殿制服的银线纹路,那枚象征着监察大权的朱雀徽章此刻重若千钧。
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般扎在自己背上。
"陛下..."
他的声音很轻。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臣...恐怕难当此重任。"
夏昊轩突然嗤笑一声,玄色朝服上的金线蟒纹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怎么?我们朱雀殿主平日里不是最讲究'秉公执法'吗?现在倒学会推诿了?"
夏智远没有理会这挑衅,只是定定地望着龙椅上的夏明德:
"李尚书案牵扯太广,臣根基尚浅..."
"够了!"
夏明德突然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
夏明德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从袖中掏出一道明黄圣旨,朱红的玉玺印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接旨!"
内侍总管小小跑着将圣旨递到夏智远面前时,他能闻到上面还带着新鲜的墨香。
展开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如朕亲临"四个朱砂大字赫然在目。
秦岳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朝服前襟。
但夏智远分明看见秦岳峰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臣...领旨。"
夏智远站在朱雀殿正厅,手中那道明黄圣旨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如朕亲临"——四个朱砂大字刺目而沉重,仿佛烫金烙印般灼烧着他的掌心。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夏智远刚刚回到朱雀殿,还没有坐下来!
"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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