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号”的星舰犁开紫色星云时,舷窗外漂浮的菱形陨铁群正在切割着稀薄的灵雾。这些表面布满蜂巢状气孔的陨铁,每一块都在释放着微弱的庚金波动,与叶星河腕间的手环产生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共振。他站在舰桥中央,看着星图投影中那个被标注为“荒骨星域”的红色区域——那里本该是片无主的贫瘠地带,此刻却在雷达上显示出异常的灵能反应。
“第三拓荒队报告,登陆舰在β-7星球遭遇灵根排斥。”通讯器里传来修士沙哑的声音,夹杂着能量护盾被撞击的蜂鸣,“所有法修的灵火术无法凝聚,体修的肌肉强化术也出现反噬,就连……就连锻体期的外门弟子,骨骼也出现了金属化结晶!”
林小羽手中的锻铁笔记“啪嗒”掉在地上。他弯腰捡拾时,发现自己手背的星纹正泛着比往常更亮的银光,那些本该沿着尺骨分布的星轨,此刻竟向掌心延伸了半寸。“师尊,难道是这里的灵脉……”
“是陨铁磁场。”孟老盯着能量分析屏,指尖划过一系列跳动的庚金数值,“荒骨星域三百年前经历过超新星爆发,地底的陨铁矿脉吸收了恒星崩解时的星核碎焰,形成了独有的‘焚金灵脉’——这种灵脉会排斥传统灵根,却对器修的淬体诀有催化作用。”他突然抬头,眼中闪过忧虑,“但催化过度的话,凡人的骨骼会被直接炼化成陨铁,变成没有灵智的活兵器。”
叶星河的手指按在星图上β-7星球的位置,断剑剑柄传来的震颤突然变得急促。记忆中闪过青岩星地底的陨铁脉,父亲曾说过“庚金过盛之地,器修需以血为引调和星力”,此刻他看着通讯器里传来的画面:登陆舰的医疗舱内,修士们的手臂上浮现出蛛网状的金属纹路,骨骼摩擦时发出的金石之音,像极了当年母亲银簪崩裂时的声响。
“启动‘凡人熔炉’计划。”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通知所有拓荒队,收集当地陨铁碎渣,用锻体阵的‘七星淬火法’炼制灵根调和剂——记住,必须用自己的鲜血激活陨铁中的星核残焰。”他转身时,断剑突然出鞘三寸,剑身上新凝结的星芒在星图投影中划出一道轨迹,“小羽,你随我去β-7星球,孟伯留在舰上统筹全局。”
穿梭舰冲破电离层的瞬间,紫色的酸雨正砸在防护罩上,每一滴都带着细微的陨铁颗粒。林小羽透过舷窗望去,地表呈现出扭曲的金属色泽,远处的山脉竟由层层叠叠的陨铁晶体构成,在闪电中泛着冷冽的蓝光。当他们踏上地面时,鞋底的防滑纹立刻被金属液粘连,叶星河的手环突然爆发出强光,在地面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跟着星图走。”叶星河拉住弟子的手腕,将自己的淬体之力渡入他体内,“这里的灵脉在灼烧你的骨髓,但换个角度想,正是锻打骨骼的最佳熔炉。当年我在碎星港的矿洞,第一次遭遇庚金反噬时,你师娘用银簪刻下的星轨……”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前方的晶体山脉上——那里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深处闪烁着与断剑星芒相同的微光。
裂缝底部的场景让两人瞳孔骤缩。上千具石化的躯体呈跪拜状环绕着中央的陨铁祭坛,每具躯体的骨骼都已完全晶化,手中握着的锻铁工具却仍保持着挥锤的姿势。祭坛中央,一块三尺高的陨铁碑上刻满了星轨纹路,最顶端的图案,正是三瓣剑鞘合一时的形状。
“是初代器祖的拓荒者……”叶星河的声音低沉,手指抚过石碑上的刻痕,“他们当年在这里遭遇焚金灵脉暴走,选择将自己锻造成路标,用骨骼为后来者指引安全路线。”他突然发现,石碑底部刻着一行小字:“锻骨者,借星火淬炼凡躯,融灵根于骨骼,化排斥为熔炉。”
林小羽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流出——不是血,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髓液。他惊慌地看向师尊,却见叶星河正将断剑插入祭坛中央,三瓣剑鞘残片在祭坛的星轨中自动拼接,形成一个旋转的熔炉图案。“伸出手。”叶星河抓住他的手腕,用断剑划破自己掌心,让鲜血滴在林小羽手背上,“当年你师娘教我的‘灵根锻合术’,现在该传给你了。”
鲜血接触金属地表的瞬间,整个裂缝突然亮如白昼。叶星河的星瞳完全亮起,在识海中构建出林小羽的骨骼模型:尺骨处的庚金结晶正在向桡骨蔓延,骨髓中的灵根碎片被焚金灵脉灼烧得噼啪作响。他运转淬体诀,将自己的星力化作锻铁锤,在神识中敲击那些即将僵化的骨骼——就像父亲当年在锻铁房里,用陨铁剑鞘矫正他的握锤姿势。
“想象你的骨骼是块正在锻造的陨铁,灵根不是杂质,是需要融入的星核。”叶星河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小羽感觉有无数小锤子在骨髓里敲打,那些金属结晶逐渐崩解,却又在星力的引导下,重新排列成与焚金灵脉共振的纹路。当他睁开眼时,手背的星纹已延伸至掌心,形成一个微型的熔炉图案,而鼻腔中流出的髓液,不知何时变成了闪烁着星芒的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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