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深处的青铜烛台上,九盏长明灯同时明灭,在《浑天秘录》残破的纸页上投下诡谲光影。李淳风的指尖抚过泛黄的帛书,墨迹晕染处隐约浮现龙形暗纹,与二皇子天枢印残片上的图腾如出一辙。"贞观十七年,西域进贡九转玉鼎,其纹暗合北斗,腹刻天枢篆文......"他的声音突然发颤,龟甲残片在案上震动,竟自动拼凑出半幅星图。
星图中央,玉鼎与天枢印的位置被朱砂标记,连线直指太极宫观星台。更令人心惊的是,图中用金粉描绘的十二金人,手中所持兵器赫然是羽林卫统领的鎏金画戟。"原来如此......"李淳风猛地想起羽林卫突袭时那似曾相识的招式,冷汗浸透后背——先帝铸造金人镇压玉鼎,却被有心人将金人兵器熔铸,暗中操控皇城守卫。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思绪,苏九章撞开房门,折扇上的星象图被血染红:"太子遇刺!凶器是西域精铁打造的透骨钉,与黑市贩卖的兵器出自同炉!"他将染血的铁钉钉入木柱,钉尾刻着的梵文与吏部尚书袖口的刺绣完全相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醉仙楼那场混战——当时裴云舟护送太子离开,傀儡手中的青铜匣,分明装着玉鼎残件。
太极殿内,太医令捧着带毒的箭簇跪地颤抖:"陛下,此毒源自天竺'见血封喉',唯有西域冰蚕丝可解......"话音未落,太子突然从榻上坐起,扯下脖颈纱布:"父皇!儿臣昏迷前,看见刺客腰间挂着天枢印残片!"他掀开衣袍,心口处赫然烙着北斗七星状的烫伤,与天枢印的星轨纹路严丝合缝。
皇帝剧烈咳嗽着抓住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泛白。李淳风注意到御案暗格里露出半卷黄绫,边缘绣着的十二金人图案正在脱落——那分明是《浑天秘录》中记载的镇鼎之物。"封锁长安九门。"皇帝喘息着下达旨意,"传袁天罡即刻入宫,朕要亲自审问黑市......"
然而旨意尚未传出,观星台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李淳风冲出宫殿,只见二十八宿灯阵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玉鼎虚影在夜空中盘旋。神秘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玉珏表面浮现出流淌的血纹:"天枢印主杀伐,玉鼎掌生死,当两件神器共鸣......"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玉珏映出的画面里,陆昭正将孩童的血滴在天枢印残片上。
袁天罡率千骑赶到黑市时,巷口的药铺掌柜突然暴起。他扯开衣襟,胸口布满与玉鼎纹路相同的刺青,手中药杵砸向地面,青石砖下涌出无数琉璃毒虫。"这些傀儡都是用玉鼎余威炼制的!"袁天罡挥剑劈开虫群,却见毒虫聚合成先帝画像的模样。更诡异的是,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中,竟夹杂着金人铸造时的轰鸣。
商玲珑在醉仙楼地窖发现了惊人秘密。暗格里堆满西域进贡的文书,其中一份贞观年间的密诏显示:"玉鼎实为前朝镇国神器,其腹内藏有天枢印铸造之法,得之可掌控星命......"她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警报,数十名蒙面人破墙而入,为首者正是消失多日的裴云舟。"商姑娘果然机敏。"裴云舟操控傀儡举起青铜匣,玉鼎残件与天枢印碎片在匣中发出共鸣,"不过,你不该看到这些。"
与此同时,李淳风在司天监找到了古籍缺失的后半卷。帛书上用朱砂写着:"双器合,则龙渊开;欲破此局,唯有以金人骨为引,断其星命之链。"他的星命印记突然灼痛,眼前浮现出恐怖景象——太极宫地基下,十二尊金人正在苏醒,而玉鼎与天枢印的光芒,正顺着地脉注入金人胸腔。
"陛下!"李淳风闯入御书房时,正撞见皇帝将半块天枢印残片按在龙椅暗格。龙椅轰然翻转,露出密道入口,深处传来玉鼎震动的嗡鸣。皇帝转过身,手中握着先帝遗诏:"当年朕销毁玉鼎记载,就是怕有人觊觎神器......"他的声音哽咽,"可皇叔余孽、西域密教......他们不会放过这颠覆王朝的机会!"
密道尽头,陆昭的笑声混着玉鼎轰鸣传来。孩童被绑在祭坛中央,天枢印与玉鼎残件在他头顶旋转,形成吞噬星光的漩涡。"李淳风,你以为看懂了星命?"陆昭举起完整的天枢印,印面北斗七星泛着血色,"玉鼎铸造天枢,天枢唤醒玉鼎,这才是百年前先帝不敢公开的秘密!"
袁天罡的怒吼从密道外传来,千骑军与金人傀儡的厮杀声震得地面颤抖。李淳风望着手中龟甲,新出现的卦象显示紫微垣摇摇欲坠,唯一的生机竟指向被战火焚毁的黑市废墟——那里,十二尊金人残像正在月光下闪烁。神秘女子握紧玉珏,巫祝印记化作锁链缠住玉鼎:"或许,该让神器回归本位了......"
长安的夜空被血色笼罩,玉鼎与天枢印的光芒中,李淳风终于明白古籍最后的深意——所谓镇鼎金人,从来不是封印,而是枷锁。当双器共鸣,真正颠覆王朝的不是神器之力,而是藏在权力欲望下,那些妄图改天换命的人心。而此刻,距离龙渊彻底苏醒,只剩最后一道星轨的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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