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雨林在暴雨后宛如一幅神秘而潮湿的水墨画,浓重的雾气自大地蒸腾而起,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脚下,腐叶堆积的地面松软而泥泞,布满了深浅不一、杂乱无章的脚印,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的激烈冲突。其中,一道拖拽的血痕格外醒目,如同一根鲜红的丝线,蜿蜒曲折地向密林深处延伸,让人不禁心生寒意,揣测着血痕主人的命运。
裴砚之的身影在雾气中显得格外狼狈,他紧紧抱着啼哭不止的小皇子,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艰难。肩头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渗血,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滑落,滴在潮湿的地面上,迅速被腐叶吸收,只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印记。他脖子上挂着的银锁,此刻正闪烁着诡异的血色符文,随着他急促的呼吸,符文明灭不定,仿佛在进行着一场神秘的对话。
突然,怀中的小皇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挥舞着的小手猛地死死攥住裴砚之染血的衣襟,力度之大,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婴孩所能使出的力气。与此同时,小皇子额头上的金色印记与裴砚之身上的星枢鼎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刹那间,一道微弱而柔和的光影在浓雾中投射而出。裴砚之定睛一看,那光影竟是程晚意的虚影,她的面容虽有些模糊,但眼神却无比坚定,正朝着某个方向缓缓指引。
“她还在!”裴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决绝。此刻,肩头伤口撕裂的剧痛仿佛已被他忘却,他只是紧紧盯着程晚意虚影所指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抬脚奔去。一路上,他穿过了布满尖锐倒刺的藤蔓丛,荆棘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程晚意。
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裴砚之发现了半埋在泥里的星枢鼎残片。残片表面凝结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晶,散发着丝丝寒气,而这股寒气中,分明夹杂着程晚意神魂的独特气息。裴砚之颤抖着伸出指尖,轻轻触碰那残片,刹那间,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在那段记忆中,阿璃的身影格外醒目。混战之中,她施展诡异的秘术,将“蚀心蛊”化作无形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裴砚之当时正全神贯注地保护小皇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阿璃趁他分心的瞬间,以鬼魅般的速度贴近他,强行将“蚀心蛊”的印记种在了他的身上。而程晚意,为了保护众人,不惜耗尽自己的神魂之力,与蛊虫的力量展开殊死搏斗。最终,她的残魂并未消散,而是被困在了星枢鼎与蛊虫力量的夹缝之中,苦苦支撑,只为等待一丝生机。
与此同时,竹屋前的气氛压抑得近乎让人窒息。陆清崖脸色阴沉,手中反复擦拭着青冥剑上的黑血,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他心中怒火的升腾,仿佛那剑上的血是他仇恨的宣泄口。赤凰背对着众人,火凤安静地蜷缩在她肩头,往日那灵动活泼的模样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哀伤。苗青鸾呆呆地盯着手中破碎的香囊,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打在被腐蚀的布料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痕迹,那香囊里,承载着的是她与程晚意的珍贵回忆。
赤焰突然站起身来,手中的圣火令在掌心发烫,仿佛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愤怒与焦急:“我去找裴砚之。那些证据太过蹊跷,千机阁的手段...他们绝对没安好心!”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似乎已经认定了裴砚之是被冤枉的。
“够了!”赤凰猛然转身,手中的鎏金长鞭重重地甩在石桌上,一声巨响震落了一地灰尘,也打断了赤焰的话,“你还要为他开脱到什么时候?程姑娘尸骨未寒,他...他却不知所踪,谁知道他是不是和千机阁勾结在一起了!”赤凰的声音有些颤抖,既有愤怒,也有对程晚意的深切悲痛。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火凤突然发出一阵急切的鸣叫,原本低垂的翅膀缓缓抬起,指向了竹林的方向。众人顺着它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竹林中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紧接着,裴砚之的身影出现,他怀中的小皇子正挥舞着手臂,哭得满脸通红,那哭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响亮。
“别过来!”陆清崖瞬间反应过来,青冥剑出鞘,一道凌厉的剑气卷起地上的落叶,向着裴砚之的方向刺去。在他心中,此刻的裴砚之充满了疑点,他绝不能让他靠近众人。
裴砚之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径直向前走去,任由剑尖抵在自己的咽喉,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无奈:“看这个。”他说着,缓缓扯开染血的衣领,露出心口处的赤金凤凰纹身。此刻,那纹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有黑色的液体从裂纹中渗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苗青鸾肩头的蟾蜍突然疯狂地撞击地面,嘴里吐出的信子在空中凝成了“蚀心蛊”三个血红色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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