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萨沙就是在这时闯进实验室的。8岁的米沙被裹在驯鹿皮里,左肺发出烧水壶般的咕噜声。“医生说新型肺炎,”萨沙的雅库特口音俄语混着急促喘息,"但抗生素全不管用。"
伊万的X光机在米沙胸腔投射出蛛网状阴影。这不是普通肺炎,而是1947年西伯利亚炭疽爆发时的典型影像。当他切开孩子指尖取血时,防化服内的冷汗已经浸透保暖内衣——离心机里的血样正在形成黑色絮状物,与社联生物武器档案中的P-112毒株完全一致。
“立即封闭钻探区!”李墨飞的全息影像在指挥帐篷里闪烁。他的北极生态模型突然被红色警报覆盖,代表病毒扩散的紫色区域正以每小时8公里的速度吞噬冻土带。能源公司代表瓦西里的笑声从科莫斯传来:“根据北极开发协议,你们没有权限……”
陈曦的基因测序仪突然喷出警告纸条。米沙体内的病毒基因组里,83%与2014年发现的远古天花吻合,剩余17%却呈现出HIV的逆转录特征。这个发现让伊万踢翻了保温箱。箱底滚出的铅封试管上,“1979.4.2”的日期钢印正在渗血。
萨满的骨杖重重敲在生物安全舱上。米沙的遗体按照雅库特传统停放在四根冰柱之间,陈曦的采样棉签距离孩子发黑的手指只有三厘米。“恶灵会顺着金属爬出来!”老萨满用驯鹿血在雪地画出禁忌符号,这个动作让伊万想起社联时代的生物污染标识。
运输车在暴风雪中颠簸。伊万紧握方向盘,后车厢的苏联时期冷藏柜里存放着10万支1991年封存的广谱血清。仪表盘显示室外温度-51℃,但真正让他发抖的是倒计时器:距离血清失效还剩4小时17分。
“前方有塌方!”安德烈的尖叫中,运输车撞开冻土块。后视镜里,米沙坟头的白桦树皮突然爆裂,黑色孢子云在绿色极光下升腾。陈曦的监测器发出哀鸣:空气孢子浓度突破每立方米20万个。
莫斯科洲际酒店的防弹玻璃映出李墨飞疲惫的脸。瓦西里播放的北极航道动画里,解冻的永冻土被美化成潺潺春水。“每解冻一公里,运输成本降低120万美元。”能源代表用激光笔圈出3个天然气田,“您要的隔离带正好挡在采气井上方。”
李墨飞调出病毒扩散模型,红色高危区与采气井位置完美重合。谈判桌突然震动,伊万传来的实时画面里,喷灯融化的冰层中露出成群的旅鼠尸体——每只前爪都戴着苏联生物实验编号牌。
“看看这个!”李墨飞将旅鼠照片甩在桌上。瓦西里的瞳孔在看到金属编号时收缩,那是诺瓦泰克公司10年前资助的“极地生态调查”项目标识。窗外蓝场的急救灯突然亮起,第一批感染者正被抬进隔离帐篷。
生物安全舱的紫外线灯管在陈曦脸上投下青紫阴影。她盯着血清有效性报告:61%的保护率,但冷藏库爆炸焚毁了70%库存。萨沙在卫星电话里哭泣:“剩下的驯鹿也倒下了,眼窝里长着黑色蘑菇……”
伊万在废弃的苏联P4实验室找到答案。1979年的实验日志记载着:“12月7日,第37次病毒融合,天花与T细胞重组成功。”发黄的照片上,年轻的自己站在"永生项目"冷冻舱前,那是他现在运送的血清源头。
李墨飞签署《北极隔离协议》时,监测屏显示冻土层又解冻2%。窗外飘落的雪花中检测出炭疽孢子,西伯利亚的风正把冰封三万年潘多拉魔盒吹向全球。运输车最终停在疫区医院门口,倒计时器归零的瞬间,第一支血清注入了昏迷护士的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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