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药香与冷月寒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交织,非但没让苏辰感到放松,反而让他心头愈发沉重。距离天剑宗下战书已经过去一天,宗门上下虽然在冷月寒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备战,但那笼罩在星月山脉上空的凝重气氛,却像是铅块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苏辰盘膝坐在床上,五心朝天,默默运转着“五行衍天诀”。丹田内的五行混沌灵力依旧显得萎靡,如同大病初愈的病人,缓慢地流淌着,修复着受损的经脉。玉佩空间散发的丝丝清凉气息是最大的助力,不断滋养着他的肉身和神魂,让他恢复的速度远超常理。
饶是如此,想要恢复到能与金丹长老硬撼的状态,绝非一两日之功。燃烧精血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
“咚咚。”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苏辰睁开眼,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冷月寒。她依旧是一身素白,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显然这两日为了稳定宗门局势、布置防御,耗费了她巨大的心神。
“大师姐。”苏辰挣扎着想下床行礼。
“不必多礼,安心调养。”冷月寒摆了摆手,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苏辰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气色,“恢复得如何?”
“托大师姐洪福,已无大碍,只是灵力尚未完全恢复。”苏辰实话实说,随即话锋一转,“大师姐,天剑宗那边……可有动静?”
冷月寒沉默了片刻,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斥候回报,天剑宗大军已在百里外集结,战舰遮天蔽日,先头部队恐怕明日便会抵达山门之外。而且……他们的集结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得多,准备也更加充分。”
苏辰的心猛地一沉。这意味着他之前根据五行衍天诀推演出的应对策略,虽然能弥补护山大阵的部分弱点,但面对准备更充分、攻势可能更猛烈的天剑宗,依旧是杯水车薪。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现在对天剑宗的了解,太少了。
“大师姐,”苏辰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让我去吧。”
冷月寒眉头微蹙:“去哪里?”
“去天剑宗的营地,探查他们的虚实。”苏辰语气坚定,“只有知道他们具体的部署、主攻方向,甚至……他们是否还有其他底牌,我们才能做出最有效的应对。”
“胡闹!”冷月寒的声音陡然转冷,“你伤势未愈,潜入天剑宗大军营地?那是自寻死路!”
“大师姐,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苏辰急切道,“多耽搁一刻,宗门就多一分危险。我的伤势我自己清楚,虽然无法全力动手,但自保和潜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五行衍天诀擅长隐匿气息,配合玉佩空间,我有信心不被发现。而且,除了我,宗内还有谁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您需要坐镇宗门,其他长老目标太大,普通弟子实力又不够……”
冷月寒看着苏辰急切却又异常认真的眼神,心中挣扎。她何尝不知道苏辰说的是事实?如今的星月宗,风雨飘摇,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苏辰虽然修为不高,但心思缜密,手段层出不穷,更有那神秘的功法和玉佩,或许……真的是唯一的人选。
可一想到他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又要去闯那龙潭虎穴,她心中便如同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隐隐作痛。
“……你确定?”良久,冷月寒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我确定!”苏辰斩钉截铁。
冷月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玉符,递给苏辰:“这是‘敛息符’,可以最大限度收敛你的气息,配合你的功法,效果更佳。另外,这里还有几枚‘瞬遁符’,遇到无法抵挡的危险时,可以瞬间传送出百里之外。记住,探查为主,切不可恋战,更不能暴露自己。一旦事不可为,立刻撤退,宗门……不能再失去你了。”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极轻,却重重地敲在苏辰心上。他接过玉符和瞬遁符,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师姐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星月宗的防护范围,借着夜色和山林的掩护,朝着天剑宗大军集结的方向潜行而去。
苏辰将敛息符贴身藏好,同时运转五行衍天诀中的“木遁”与“土遁”法门,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的山林草木融为一体。他的脚步轻盈无比,踩在落叶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仿佛化作了夜色的一部分。
伤势虽然未愈,灵力运转依旧有些滞涩,但五行衍天诀的玄妙之处在于,它不仅仅是提升修为,更是一种对天地五行之力的深刻理解和运用。此刻,苏辰感觉自己仿佛与大地、与草木建立了某种联系,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越是靠近天剑宗的营地,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就越发浓郁。隐隐有灵力波动从远处传来,那是巡逻修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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