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手部的皮肉骨头一瞬间化作猩红的液体,从定型的铁绳禁锢中脱离出来。
他双手抱头,跟随着前进的脚步,吐字间仍然发着抖:“姐…我害怕啊。”
没人注意到少年低垂着的眼眸平静了几分,随手用指尖挠了挠暗红色的头发,像是对垂落跟随在自己头顶的腿骨失去了警惕心。
趁着空隙,在稀薄与浓稠间游移不定的血液顺着他搭在头顶的手向上攀升,一口咬住了垂在头顶恶意摇晃的白骨。
血液慢慢包裹住腿骨,腐蚀渗透着,连同那些恶心的粘液。
……一点点吃掉。
陈渊脸色有点嫌弃,但皱着眉头没说什么。
吃掉它总比自己被搞死要好。
“小心。”
裴邙指尖微动,一道拇指粗细的电流从天而降,将地底冒出的半截抓向樊雪莹的前臂劈成飞灰。
“噢。”
樊雪莹伸手护着涪晗,眼睛略略低了一点,看清了已经与血水融为一体的骨灰。
女孩眼睛眨了眨,对身前的涪晗转述裴邙的话:“小心点。”
在她的潜意识里,对方才是更需要照顾的人。
裴邙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有些好笑的扶额。
樊雪莹身上没有一点防护措施,虽说恢复能力强,但也不能放任自己受伤吧?
再说涪晗,对方在一开始就表现出一种老玩家的从容,哪里就需要他们这些新人照顾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涪晗在听到樊雪莹的叮嘱时微微愣了一下,对这份难得的善意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回头复杂的看了对方一眼。
没人看到,女生衣袖下的右臂中段在逐渐透明玉化,血管脉络在一点点显形,大大小小的孔洞有规律的遍布其侧。
直通骨髓。
她的手臂在无声的变成一件乐器,发出除了自己外无人能听见的震动与音律。
恰巧右侧猛然冒出来半块头骨,在半秒内被看不见的音浪绞成碎屑,窸窸窣窣的落在地面上。
之前……
女生回想起不久前狼狈的样子,脸色黑了黑,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东西怎么可能会带走她的右手?
作为一个至少通关了二十场游戏的、真正意义上的老玩家,她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从这一点不寻常里,她嗅到了规则的味道。
规则是游戏里最无解的命题,一旦荒诞起来,无人能敌。
这么想着,涪晗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又回头看了樊雪莹一眼,正对上对方茫然看过来的视线,女孩漆黑的瞳孔大而圆,看起来单纯极了。
看上去……对方应该是那种被宠着长大的孩子吧,还会医术治疗,这在这种环境里……很吃香,却也危险,希望她的队员能保护好她吧。
“……?”
樊雪莹歪头,她总感觉这个姐姐刚刚看她的目光怪怪的,是脑补了什么吗?怎么感觉还……带了一点说不出来的,羡慕?
啊?
女孩茫然的眨眼,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地方吗?
她揉搓着手背上的血迹,百思不得其解,但在数秒内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姐姐羡慕自己=这个姐姐需要自己的帮助。
这么想着,她又高兴了起来。
甬道越来越窄,已经足以周围伸出的残肢断臂够到玩家的身体,伤害不高,但若是放任他们撕挠自己的身体,绝对会留下一道道伤痕,严重点皮肉分离不成问题。
而在这种情况下,最不能的就是受伤,裴邙的前车之鉴就摆在他们眼前,血流不止的伤口只会是通向死亡的捷径。
没人会冒这种险。
所以一众玩家中大多都有些狼狈的防备着不断从四周冒出的各种骨茬,避免被抓伤刺伤。
鸡飞狗跳间,没人注意到这些四处乱挠的有意避开了鱼茗和木杳的位置。
鱼茗脸色有点苍白,沾着泥的手从后伸出环绕过木杳细弱的脖子,捂住了她的嘴,这孩子又在哭了,如果不按着点,容易哭断气。
在心里叹着气,她随手抖了抖缠在左手上的铁绳,眼神复杂。
是的,她也从中抽出了右手。
这铁绳,说不重要那是假的,但要说重要,却也没那么重要。
它只浅浅的起了三重作用,其一、皮肉之苦,让玩家逐渐适应这个副本游戏里的模式;其二、串联捆绑,在心理上暗示他们是一个整体,方便狱卒鬼的工作,是的,它目前的工作就是带路;其三就是……
规训。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服从性测试,在一点一点压榨和逼迫玩家身上的奴性,如果完全按照它的格式走下去,后果…很难想象。
虽然这只是一个A级副本,但它对绝大部分玩家的影响都是不可磨灭的。
所以……
规则,鱼茗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脸上碎裂的皮肉一点点的歙动着。
如果他们足够敏锐,就应该能察觉到这一点。
希望吧……
希望他们能成功吧。
女生眼眶微微发红,她真的很疼,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求求了,麻烦快一点点,一点点就行。
木杳和鱼茗的心声于无形中交互在一起,引起某种不明显的震颤。
路温舒若有所思的抬头,目光扫过大片大片蠕动的白骨,随手拍开快要扎到脸上的大腿骨,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低头微微笑了笑。
“原来如此……”
极轻极轻的声音没有传进任何人的耳中,也就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随着各式白骨的搅动,甬道中的雾气倒是淡了些,何燕扭着肩躲避着四处乱飞的骨头,在此时才敢掀开一点眼皮。
周围的情况有些出乎女人的意料,但在看清楚后,她顿时不虚了。
周围的骨茬在靠近女人的瞬间就被切割成碎块,有些中间还带着明显的缝合线。
在某些方面来讲,她也算是表现出色一枝独秀。
在摒弃对周围环境的恐惧后,何燕明显兴奋了起来,她五指间漂浮着一柄小巧的解剖刀,高速旋转,带起锋利的气刃。
在傅朝有些震惊的目光中,她拧了拧脖子,挑眉:“我以前可是干法医的。”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她的胆子小到看起来不正常,但无可否认的是,在受到致命打击前,这确实是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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