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鼻腔,林逸盯着输液管里缓慢滴落的药水,手背被胶带绷得发紧。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凌晨三点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他数到第二十七滴时,终于扯掉贴在皮肤上的透气胶布。
“小逸你干什么?”父亲林建国从折叠椅上惊起,老花镜滑到鼻尖,手里还攥着那份卷边的《红星建材厂合作协议》,“医生说我转氨酶偏高是疲劳所致,签完合同明天还要去厂里看生产线——”
“看什么生产线!”林逸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输液针孔渗出的血珠滴在病号服上,他顾不上疼,“2013年建材厂资金链断裂,你抵押了家里两套房子做担保;2015年除夕你在ICU插着管子,求我卖掉云枫科技给工人发遣散费——这些事你都忘了吗?”
父亲的瞳孔剧烈收缩,协议角边在颤抖。林逸趁机夺过文件,锋利的纸边划过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痛,只听见撕裂声混着窗外的闷雷,将“甲方法人”处的签名撕成碎片。
“你怎么知道这些?”父亲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被掐住的琴弦,“这些事……你妈都不知道。”
林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灼痛,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低头看去,原本只在肘内侧若隐若现的青铜纹路,此刻竟蜿蜒至手腕,在廊灯的冷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跟我去附二院。”林逸按住父亲肩膀,掌心触到衬衫下突兀的疤痕,菱形的结痂足有鸡蛋大小,“现在就去做肝纤维四项检查,还有腹部CT。”
“胡闹!”父亲甩开他的手,协议碎片簌簌落在地上,“我跟老周认识十年了,他能坑我?”
“老周2012年就卷款跑路了!”林逸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前世的血泪,“他表哥是建材厂的会计,早把预付款转到境外账户——”
话到此处突然哽住,林逸转身望向窗外。暴雨在玻璃上划出银蛇般的痕迹,远处急诊楼的灯光在雨幕中碎成光斑,像极了2023年车祸现场的警灯。那时他趴在变形的方向盘上,看着赵明拿着罗盘靠近,车轮下的积水倒映着对方嘴角的冷笑。
“你……是不是见过老周?”父亲的声音突然颤抖,“你刚才说的那些细节,连他表哥的事都知道……”
林逸没有回答,从床头柜扯过父亲的外套塞过去:“穿好衣服,我叫了滴滴。”
附二院的夜间急诊格外冷清,白色瓷砖地面泛着冷光。林逸看着父亲走进检查室,突然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微跛——前世从未留意过的细节,此刻却像被放大镜聚焦的光斑,灼得他眼眶发疼。
等待报告的间隙,林逸坐在长椅上翻手机。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2023年春节,父亲在病房里对着年夜饭微笑,那时他已经瘦得脱形,却还强撑着说“等出院了帮你带孩子”。手指划过屏幕,突然停在一张泛黄的旧照上:二十年前的长江边,父亲搂着年轻的母亲,身后是锈迹斑斑的打捞船,船舷上漆着“江源号”三个大字。
“林建国家属。”
检验科医生的呼唤打断思绪。林逸接过报告单,目光扫过“肝内胆管多发钙化灶”“脾稍大”的字样,喉间泛起苦涩。父亲接过报告时,袖口滑落寸许,一道半掌长的刀疤从肘弯延伸至小臂,暗红色的痂口像条狰狞的蜈蚣。
“爸,这疤……”
“早年在船上被缆绳刮的。”父亲迅速扯好袖口,耳尖却微微发红,“老黄历了,不值一提。”
回到家已是凌晨五点,父亲服下安眠药后很快响起鼾声。林逸蹑手蹑脚走进书房,老式松木书桌的第三个抽屉上着暗锁——前世他曾在父亲葬礼后撬开这里,发现的只有几本泛黄的账本。
此刻抽屉在力作用下“咔嗒”弹开,除了账本,还躺着本用防水布包裹的日志。牛皮封面上“长江水下考古队”的烫金字已斑驳,翻开第一页,1995年6月的记录让林逸瞳孔骤缩:
“临渊哥说霍氏集团的人在找青铜鼎,当年同盟会的老前辈曾在鼎内藏过东西。今晚他把鼎推入长江,说要等‘天命者’来取。我看见霍启明的人举着枪追过来,临渊哥中枪前把半块罗盘塞给我……”
手指继续翻动,2003年7月15日的记录更让他心跳加速:
“跟着打捞队找到了鼎身,霍氏的人突然造访,开价五百万买‘那个东西’。我没敢说鼎内夹层的纸条,只把空鼎交给他们。晚上梦见临渊哥,他说‘三器缺一不可,切记霜降之约’……”
日志里夹着张黑白照片,半浸在江水中的青铜鼎上,铸刻着与林逸手臂上完全相同的纹路。翻到最后一页,歪扭的钢笔字写着:“霍氏集团派人来过,说如果不交出货,就烧掉林逸的小学。”
窗外惊雷炸响,林逸猛地抬头,看见楼下两道雪亮的车灯刺破雨幕。黑色轿车在单元门口急刹,车牌被雨水冲刷得发亮:沪A·HW9527——正是前世赵明远的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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