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将信将疑地接过纸条,不合时宜地问,“为什么是这十六个?”
陈意晚扮做高深莫测的样子,“天机不可泄露!”
没办法,百家姓她也只能记住这四句。
“我和云凌也送你一件礼物!”夏夜从云凌手中接过一个鎏金木匣。
陈意晚边道:“我一猜就是兵器吧,你也不会做其他东西了。”边打开了木匣。
匣中红绸裹着一把玄铁伞,伞骨刻着并蒂莲纹,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她仔细想了想,沉下脸,“你送我这个干嘛。”
这正是如期和羽灵大婚当日,夏夜和云凌跟在他们身后打的那把伞。
夏夜没有注意到陈意晚忽然沉下去的脸,兀自喜滋滋地介绍,“这可是一把利器,伞面是南海鲛绡,百毒不侵。”
他转动伞柄,十二道寒芒乍现——伞骨末端竟藏着淬毒短刃。
“如期和羽灵成亲的那夜,我和云凌各执一把,他若敢碰羽灵一个指头……”
潮声吞没了未尽之言,陈意晚抚过刃口凝着的月光,“你刚说有两把,那另一把呢?”
提到这个,夏夜便有些气,“被如期扣下了,你说他哥大老爷们……”话没说完,便被云凌拖走了。
好奇怪,明明只分开了两天,为什么突然好想他。
好奇怪,明明来这里才两年,为什么记忆有些淡。
前尘往事,恍若如梦,他们都回不去了,但前程路漫漫。
子时潮位最高时,海滩上燃起了七盏琉璃灯,是云锐从望乡台带回来的。
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小礼物,拿陈意晚用过的帕子包着,陈意晚打开看,帕子里是一个草编小篮。
篮子里躺着一只四四方方的青绿瓜皮盒,仿若是将一整只瓜藏进藤蔓织就的摇篮。盒盖缀着两粒琥珀纽扣作“眼睛”,掀开瓜皮盒,红色的瓜瓤露出,逼真的瓜,仿佛能溢出清甜瓜香。
红玛瑙骰子正躺在中央,釉面泛着釉里红的光泽,六面凸点沾着糖霜似的白色。
不是特别贵重的礼物,却小巧别致,是她喜欢的小玩意。
“这么远让你带过来如此的小玩意,他看来很闲。”陈意晚嘴硬地将西瓜骰子收好,看着云锐连日奔波有些疲惫的脸,“你最近辛苦了,接下来几日,好好歇着吧。”
浪涛拍碎月光,海天相接处隐入未知的黑暗。
云锐并没有休息,第二日陈意晚一早醒来,准备独自赶去断魂崖时,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云晏的墓碑依旧兀自矗立着。
陈意晚蹲下,将随身带的糕点摆了两样,低下身才发现,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竟又开出了一朵小野花,紫色的细枝攀过墓碑前的青石缝隙,在微风中抖着细碎的花瓣。
陈意晚拂去碑上的露水,微微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时,却忽觉眼前一黑,旋即身子便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撑住。
是云锐。
“姑姑,你怎么了?”
陈意晚缓了许久,才觉得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好了一些,只是心还是跳得厉害。
这熟悉的不适感……
云锐脱下自己的外衣,扶着陈意晚在一块石头旁坐下。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陈意晚指着云晏的墓碑问云锐。
“姑,姑父?”
陈意晚差点笑出声,“我是问在云家的家族里。”
提到云家,云锐的面色变得有些沉重,“算是远房的远房的远房堂哥吧。”
“你怀念云家吗?”
强行把姬家的家主给云锐,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问过云锐自己的真实想法。
“怀念。”云锐坦诚回答。“怀念那个强大的云家。”
提到云家,云锐的话突然多了起来,“我们云家以一族之力歼灭吞月仙子,虽然云家被毁,却保住了整个颍川大陆,免受吞月的祸害。”
陈意晚愕然,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你说,吞月祸害整个颍川大陆?”
云锐看向陈意晚,了然道:“哦,你是在吞月之后才现世的,自然不知道吞月的罪恶。”
他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
当年吞月仙子为炼邪蛊,活活烧死了八十一名童男童女,彼时云家家主云殊为了复仇,挑选了一百多位自愿中蛊的云家人,将吞月仙子引入云家内宅,想要困死她。
陈意晚怎会忘记,那漫天遍地的向日葵灰烬,那恣意杀人的快感,那双月同天的耀眼。
黑色的,红色的,灰色的,在双月同天的一瞬间,都归于了银白。
神殿重现的朦胧的影,模糊的形,然后整座神殿渐渐清晰,伴着一道道冤魂的长啸,轰然现世。
空气中突然卷出一股咸涩的海风,陈意晚转头去看,是如昼。
“我一猜就知道你来这里了。”他大咧咧地将披风给陈意晚披上,“聊什么呢?”
“聊姬潇月。”陈意晚紧了紧披风。
“哦,那可是个大美女。”如昼对这个吞月仙子的认知,简单直接。
云锐皱了皱眉,吐出“肤浅”二字后,便不说话了。
陈意晚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如此怨恨吞月,我让你做姬家家主,为何不拒绝。”
“你救了云家,虽然最后云家还是毁于天道,但我还是认你做我的信仰神。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陈意晚心情复杂地看着云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她才搀着如昼的胳膊站起身往莲花台走去。
“我不是什么信仰神,只是你的姑姑罢了。”
许是和云锐聊天,揭开了前尘往事,沉重的回忆压得陈意晚心里沉甸甸的,所以午餐并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汤顺便打听了一下云婆给丁家人解毒的进展,得知解毒还未见成效,更是觉得胸口憋闷。
饭后喝了一盏茶后,浑身无力,叮嘱了无事不要扰她,便自顾自地睡了个天昏地暗。
云晏的墓碑隐在她梦中的野蔷薇丛中,青石裂纹里探出几簇鹅黄的鬼针草,陈意晚拨开那簇草时,腕间的乾坤缚命镯突然发烫,旋即炸成粉末,那粉末被风吹进空中,竟催得整个断魂崖方圆十里草木葳蕤。
云晏用剑鞘拨开繁茂的草木,远远地站着冲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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