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的空气像被某种无形的重量压着,比上层更加沉闷,混杂着金属冷却剂和潮湿混凝土的气味。
他们穿过幽暗的通道,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某种隐秘的仪式。
尽头是一间半掩着门的仓库,门轴发出锈蚀的呻吟。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码放的酒箱——十几度的气泡酒、清酒、甚至还有几瓶贴着“实验专用”标签的伏特加。
“这研究基地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莫雨没有回答,只是径直走向角落,拎起一袋六瓶三百毫升的啤酒丢给瑞萨,自己则提起另外两袋,动作利落得像在分发实验样本。“十八瓶,”她淡淡地说,“够四个人喝了。”
他们来到基地大厅的落地窗前。
窗外,西伯利亚的暴雪肆虐,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雪片撞击在强化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是某种永无止境的低语。
李志和克洛伊很自然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两人之间仍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不像恋人那样亲密,也不像同事那样疏远。
李志随手开了两瓶酒,递给克洛伊一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所以,”李志啜了一口,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上次说的那本小说,后来看完了吗?”
克洛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瓶的标签,摇了摇头:“没有,实验数据太多,没时间。”
“可惜,”李志笑道,“结局挺有意思的。”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那多没意思,”他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有些事,还是自己经历比较好。”
克洛伊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嘴角微扬。
另一边,莫雨已经喝了不少。
她的银白发辫依旧一丝不苟,但眼神却比平时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朦胧。
瑞萨坐在她对面,酒瓶已经空了一半,金色的瞳孔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扩张。
“我以前,”莫雨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没想过当博士。”
瑞萨挑眉:“哦?”
“那时候,”她盯着窗外的风雪,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过去,“我还是个……风光无限的女孩。”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罕见的、近乎自嘲的笑意,“清纯无暇的那种。”
李志和克洛伊的谈话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很多男人追我,”莫雨继续道,手指轻轻敲击酒瓶,“我也很享受……青春带来的感觉。”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微微涣散,“我谈过一个男朋友。”
瑞萨的酒杯停在半空中,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窗外的风雪声似乎变得更大了,呼啸着撞击玻璃,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莫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瓶的标签,眼神飘向远处,仿佛透过西伯利亚的暴雪看到了另一个时空。
“他喜欢弹钢琴,”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风雪吞没,“不是那种刻板的古典乐,而是即兴的、随性的旋律。有时候深夜,他会偷偷溜进学校的琴房,弹一些不成调的曲子,而我就在窗边听着。”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说音乐不该被规则束缚,就像人一样。”
瑞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没有打断她。
“我们经常去一家咖啡馆,”莫雨继续道,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圈,“老板是个古怪的老头,总说我们太年轻,不懂得珍惜时间。”她停顿了一下,“后来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李志和克洛伊也安静了下来,整个大厅只剩下酒瓶轻碰的声响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风雪。
“分手那天,下着大雨。”莫雨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在讲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他说他要去一个地方,一个我不能跟去的地方。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摇头,说有些事必须由他去做。”
她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三天后,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空气骤然凝固。
“不是车祸,不是意外,”莫雨抬起头,银白的发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是熵浊。”
这个词像一把刀,刺进所有人的沉默。
克洛伊的手指猛地攥紧,酒瓶在她掌心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李志的镜片反射着冷光,看不清他的表情。瑞萨的金色瞳孔微微扩张,像是听到了某种禁忌的词汇。
“我亲眼看着他被吞噬,”莫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的身体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腐蚀,从指尖开始,一寸寸瓦解,最后连灰烬都没剩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某种触感,“而我能做的,只是看着。”
窗外的风雪突然变得更加狂暴,雪片拍打玻璃的声音如同某种愤怒的咆哮。
“后来我才知道,”莫雨继续说,声音低沉而冰冷,“他早就被标记了。他离开我,是因为不想让我看到那一幕。”她冷笑一声,“多么愚蠢的温柔。”
瑞萨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所以你才研究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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