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密林间穿行，树枝刮擦着车身发出刺耳声响。后方追兵暂时被甩开，但何明晨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继续向深山驶去，直到车子彻底无法前进——前方道路被山洪冲毁，形成一道陡坡。
"下车！"他熄火拔出钥匙，"我们得步行进山。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
周书瑶迅速收拾随身物品，特别是一个装有相机和记录本的防水背包。何明晨从后备箱取出应急包，里面有一些基本药品、绳索和一把军用匕首。
他简单包扎了手臂伤口，然后拉着周书瑶钻入密林。天色已完全暗下来，林中伸手不见五指。何明晨打开手机照明，但信号已经消失。
"这是张广才岭的支脉，"他低声说，"我以前在这里执行过抓捕任务，地形复杂，他们不敢贸然深入。"
周书瑶紧紧跟着他，呼吸急促但步伐坚定："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我们？"
"报复。"何明晨砍断挡路的藤蔓，"我抓了他们老大，价值上亿的文物被追回。这些亡命之徒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们在黑暗中艰难前行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确认暂时安全才停下休息。何明晨找到一处背风的山凹，用树枝和落叶搭了个简易遮蔽所。
"今晚我们得在这里过夜，"他检查了一下周书瑶的状态，"你还好吗？"
周书瑶点点头，尽管她的双手还在微微发抖："我没事。你的伤..."
"已经止血了。"何明晨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保存体力。明天天亮后我们想办法联系外界。"
夜深了，山林中传来各种窸窣声响。周书瑶靠在何明晨肩头，两人共享一件应急毯保暖。
"对不起，把你卷入危险。"何明晨内疚地说。
周书瑶摇头："这不是你的错。那些人破坏文物，本就该受到法律制裁。"她顿了顿，"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危险。"
何明晨苦笑："平时没这么戏剧性。大多数时候是蹲守、查监控、审犯人。"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害怕吗？"
"有你在，不那么怕。"周书瑶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你知道吗？修复古籍时，我常常想象古人面对战乱灾难时的勇气。现在...我好像能体会一点了。"
何明晨心头一热，正想说什么，突然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他立刻警觉起来，示意周书瑶保持安静。
声音渐渐远去，可能是野兽。何明晨松了口气，但睡意全无。他轻轻搂住周书瑶："睡会儿吧，我守着。"
黎明时分，林间升起浓雾。何明晨叫醒周书瑶："我们得趁雾大移动，不容易被发现。"
他们收拾好简易营地，继续向深山进发。何明晨凭借记忆和太阳方位判断方向，希望能找到护林员的小屋或者猎户的临时居所。
上午十点左右，雾散了，天空却阴沉下来。何明晨发现一片野果林，确认无毒后采摘了一些充饥。周书瑶则用专业知识辨认出几种可食用的野菜和菌类。
"不愧是古籍修复专家，"何明晨赞赏道，"连《救荒本草》都研究过？"
周书瑶微笑："《齐民要术》《农政全书》里都有相关记载。古人智慧有时候很实用。"
午后，天空开始飘雨。两人找到一处岩洞暂避。何明晨的伤口有些发炎，周书瑶用应急包里的药品为他重新包扎。
"我们得想办法生火，"何明晨看着洞外渐大的雨势，"否则体温过低会很危险。"
两人用钻木取火的方法，经过多次尝试终于点燃了一小簇火苗。
火堆燃起后，洞内渐渐暖和起来。何明晨用树枝做了个简易架子，烘烤被雨水打湿的外套。
"书瑶，"他忽然严肃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情况恶化，我会制造动静引开他们，你要趁机——"
"不行！"周书瑶打断他，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我们一起进来的，就要一起出去。你不是常说'不抛弃、不放弃'吗？"
何明晨怔了怔，随即笑了："好，一起。"
雨下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何明晨用匕首削尖木棍，在洞口附近设了几个简易陷阱。夜里，他们听到一声惨叫——陷阱捕获了一只野兔。
"罪过罪过，"周书瑶看着何明晨处理猎物，别过脸去，"但为了生存..."
何明晨熟练地将兔肉架在火上烤："在公安大学野外生存训练时学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肉香弥漫在洞穴中。两人分食了这顿简陋但珍贵的晚餐，体力恢复不少。何明晨注意到周书瑶的手指被荆棘划破多处，心疼地用自己的手帕为她包扎。
"你本可以在图书馆安静地修复古籍，"他轻声说，"却跟着我受这种苦。"
周书瑶望着跳动的火焰："知道吗？修复古籍最难的，不是技术，是耐心和决心。有时候一页纸要修复好几天，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她抬头直视何明晨的眼睛，"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一定能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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