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锋的脚步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声响，系统界面在识海浮动，淡蓝色的光映得他眼底发亮。
妹妹林小棠的心跳频率正以每秒一百二十下的速度跳动——那是恐惧到极点的征兆。
他喉结滚动，指节攥得发白，耳边又响起三日前那道沙哑的传音："想救你妹妹？
今夜子时，血祭场见。"
"宿主当前灵力值剩余百分之三十七。"系统机械音适时响起，"若使用高阶签到奖励，可能引发反噬。"
他顿住脚步，青铜傀儡的青铜臂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柳残阳的棋局他不是没看透——那厮表面在天机阁抄录典籍，实则掌控着三城情报网，前日里故意泄露血祭场位置，怕就是算准了他会为救妹妹冒险。
可当他在破庙废墟里翻出半块染血的银锁片时，所有的算计都成了过眼云烟。
那是小棠周岁时娘用卖发簪的钱打的，刻着"平安"二字，此刻锁片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傀儡。"他低声唤了句，青铜巨物立刻俯身，让他踩上臂甲跃上墙头。
夜风卷着腥气扑来，远处血祭场的方向飘着紫黑色的雾，像团化不开的浓墨。
林无锋摸了摸怀中温凉的玉坠，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坠内侧还留着小棠三岁时用口水蹭出的浅痕。
"哥，疼。"
孩童的软语突然在记忆里炸响。
那年冬日，小棠被人贩子拐走，他追着马车跑了三十里，最后在乱葬岗的破窑里找到她。
小丫头的手被冻得像胡萝卜，却还攥着半块他塞给她的糖饼。"哥给买的，甜。"她咧着缺了门牙的嘴笑，脸上的淤青让他红了眼。
从那天起，他就发誓要做小棠的伞，挡尽这世间所有风雨。
"柳残阳..."林无锋指尖划过破魔刃的纹路，剑身上浮现出淡金色的符文。
那厮昨日在茶楼说的话还在耳边："林兄弟可知，血祭场的护阵需要天师境修士的精血启动？"言下之意，小棠不过是引他入瓮的饵，真正的杀局，藏在血祭场深处。
可那又如何？
他仰头望向天际，残月被乌云咬去半角，像极了小棠被人贩子扯坏的襁褓。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小棠的心跳已经飙到了一百四十下。
林无锋突然笑了，笑得眼尾发红："来啊，老子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局狠，还是老子的刀快。"
青铜傀儡发出低沉的轰鸣，两条青铜腿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墙头的瓦砾簌簌往下掉。
一人一傀儡如两道黑影，朝着血祭场疾驰而去。
血祭场的石拱门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门楣上刻着的九幽冥神图泛着幽蓝磷火。
林无锋刚踏上石阶，便觉一阵腥风扑面而来——血纹长老正倚着门柱，身上的血色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左脸的血纹从眉骨爬至下颌，像条活物般蠕动。
"林小友来得倒准时。"血纹长老舔了舔泛着黑渍的牙齿，天师境二重的威压如重山般压下，"不过你以为，凭你宗师境九重的修为，能闯得进血祭场？"
他抬手一抓，空中顿时凝出柄血色骨刀，"不如把系统交出来，本长老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林无锋倒退半步，喉间涌上腥甜——这老东西竟一上来就下死手。
他余光瞥见青铜傀儡的眼窝亮起赤光，正要唤傀儡动手，识海突然闪过道金光。
是今早签到兑换的"幽冥血契"！
那是系统提示里专门针对幽冥教的异宝，可他之前一直舍不得用，怕灵力不够遭反噬。
"老狗，你当我是来送死的？"林无锋突然擦了擦嘴角的血，掌心浮现出张血色契约。
契约上的纹路像活过来般游走，竟与血纹长老脸上的血纹产生了共鸣。
血纹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血色骨刀"当啷"坠地："你...你怎么会有我教的血契？"
"自然是有人想让你死。"林无锋捏着契约的手青筋暴起，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灌入其中。
血纹长老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脸上的血纹开始反噬，在他皮肤上啃出一个个血洞："停手！我求你停手！这血契是大长老当年传给我的，你...你若毁了它，整个幽冥教都不会放过你！"
"我要的是祭坛地图。"林无锋的声音冷得像冰锥，"现在交出来，我留你半条命。"
血纹长老颤抖着从怀里摸出块染血的羊皮卷，林无锋刚接过，契约上的红光便骤然大盛。
血纹长老瘫倒在地，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臂，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教中血契，而是专门针对他血脉的催命符。"你...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一团血雾消散。
林无锋展开地图，烛火般的磷火在图上跳动，标出了祭坛的位置和十三处暗哨。
他将地图塞进衣襟，转身对青铜傀儡道："走。"傀儡应了声，提起青铜巨锤便要开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林无锋瞳孔微缩，看见地图边缘不知何时多出道血痕，正缓缓朝着祭坛位置延伸。
他摸了摸怀中的玉坠，能清晰感受到小棠的心跳还在，只是比之前弱了些。
"哥来了。"他对着空气说了句，抬脚迈进血祭场。
青铜傀儡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把护在他身后的巨伞。
血雾愈发浓烈了，前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念诵某种古老咒文。
林无锋握紧破魔刃，能感觉到剑身的符文在发烫——这是即将斩妖除魔的征兆。
他不知道血祭场深处等着他的是什么，是幽冥教的终极杀招，还是更可怕的存在。
但他知道，只要小棠还活着，这一路的刀山火海，他便踏得理直气壮。
月光被血雾吞尽，林无锋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后。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血纹长老消散前那句惊恐的呢喃："他身上...有轮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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