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锋的脚尖刚要触地,识海中突然泛起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那是系统发出的危险预警——比楼下那个索要蛇纹令牌的幽冥使更浓烈的危机,正从青鸢阁后方的云霭里翻涌而来。
他旋身落在青石板上,破魔刃的雷火在掌心噼啪炸响,却没有立刻冲向楼下。
反而是转身大步迈上台阶,踹开了阁楼二层的木门。
青铜傀儡正端坐在积灰的檀木案前,幽蓝的火焰在眼窝里明灭,像是在凝视案上那面蒙着红绸的轮回镜。
"说。"林无锋将破魔刃横在傀儡颈间,雷火舔过青铜表面,滋滋作响,"轮回镜和我这双眼睛,到底藏着什么?"
傀儡的火焰微微一顿。
自三个月前在乱葬岗被林无锋用精血唤醒,这具上古战灵便始终保持着机械般的沉默。
可此刻,它金属铸就的手指竟轻轻扣了扣案上的红绸:"你那日在万毒窟强行开启轮回天眼,镜灵醒了。"
林无锋的呼吸一滞。
那日为救被毒雾困住的小竹,他不惜燃烧三成功底催发天眼,事后镜身便泛起了从未有过的青光。
"轮回镜是上古神族的魂器。"傀儡的声音不再是刻板的机械音,竟带着几分沙哑,"它在等一个宿主——能同时承受轮回之力与神族血脉的人。而你的眼睛......"
它的指尖点过林无锋眉心,那里正泛着若有若无的金芒,"是神族天眼的残印。你每次开启天眼,都是在唤醒封印在血脉里的力量。"
"那你呢?"林无锋的手紧了紧,"你说过自己是战灵,可战灵怎会知道这些?"
青铜表面泛起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在苏醒。"我本是看守轮回镜的卫道者。"
傀儡的火焰突然暴涨三寸,映得整间阁楼一片幽蓝,"千年前神族覆灭,镜灵带着我坠进时空乱流。直到三个月前,你的血滴在镜面上......"它的声音陡然低下去,"我能感觉到,你的血脉在召唤镜灵。而镜灵......在召唤更可怕的东西。"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林无锋瞳孔骤缩——那是他特意放在一楼茶案上的机关,用来警示不速之客。
"林无锋!"
冷冽的女声裹着寒风撞进阁楼。
红衣女使立在楼梯口,绣着曼陀罗的裙裾翻卷如焰,面纱下的双眼却泛着挣扎的红。
她腰间的九节鞭未出鞘,右手却按在随身佩剑的青玉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林无锋的破魔刃微微下沉。
他记得三个月前在忘川镇,这女子跪在破庙前求他救母。
当时老妇人中了蚀骨散,是他用系统奖励的"九转回魂丹"从鬼门关抢回一条命。
此刻她腰间悬着的幽冥教银纹腰牌,正随着呼吸轻轻撞击佩剑。
"你不该追来。"林无锋将破魔刃收入刀鞘,雷火却仍在刀身游走,"我与幽冥教的恩怨,不牵连无辜。"
"无辜?"红衣女使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紧抿的唇,"你追查妹妹小竹的下落,可知道她根本不在总坛?"
她突然上前两步,袖中滑出一卷羊皮地图拍在案上,"这是幽冥教为你设的局——从你在玄铁崖捡到蛇纹令牌开始,所有线索都是诱饵。他们要的是你体内的......"
她猛地住了口,目光扫过案上的轮回镜,喉结动了动:"放弃吧。以你宗师境六重的修为,就算有那把破刀,也掀不翻幽冥教千年的根基。"
林无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布包。
那里的桂花糖被体温焐得有些化了,黏在粗布上,像小竹每次扑进他怀里时,发间沾着的糖渣。"我妹妹被他们用'夺魂散'控制成药人时,可曾想过她才十四岁?"
他抬头时,眼底的金芒比雷火更炽,"你说这是局?那我便破了这局。你说他们要我的东西?那我偏要让他们连渣都捞不着。"
红衣女使的佩剑"铮"地出鞘三寸。
寒光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更艳,声音却软了几分:"我母的命,我记着。可我是幽冥教的药人主管,护教是本分。"
她手腕轻振,剑刃完全抽出,剑气裹着药香劈开案上的积灰,"得罪了。"
林无锋的破魔刃再次腾起雷火。
他望着红衣女使剑尖挑起的弧度——那是幽冥教"阴阳双生剑"的起手式,刚柔并济,专破外家罡气。
雷纹在刀身游走的声音里,他听见自己说:"这一剑,我接了。"
青鸢阁外的乌云压得更低了。
红衣女使的剑划出第一式"柔云蔽日"时,林无锋突然闻到了血的甜腥——不是来自刀光剑影,而是从轮回镜下的红绸里,缓缓渗出的,金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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