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考试已经进行了四十分钟，顾十七正专注地做着阅读理解。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不仅因为紧张，更因为教室里异常的高温——明明开着空调，温度却像盛夏正午。
当他翻到下一页时，手指突然僵住了。答题卡上，他还没做到的选择题部分，已经填满了答案。工整的2B铅笔痕迹，绝对不是他的笔迹。
第五条规则立刻浮现在脑海中："答题卡上出现不是你写的答案时，用橡皮擦掉，但不要告诉任何人。"
顾十七悄悄环顾四周。白老师正在教室后方踱步，脸上挂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李老师站在讲台边，看似在监考，实则一直用余光关注着他。
橡皮在手中颤抖。顾十七小心地擦掉第一个陌生答案，却看到被擦除的位置渗出了暗红色液体，像血一样在答题卡纤维间晕开。他强忍住惊叫，继续擦掉其他异常答案。每擦一处，就有新的血珠渗出，但转瞬又变回普通铅笔痕迹。
擦到最后一道题时，那些血迹突然组成了几个模糊的字："救救我们 地下"。顾十七的心跳几乎停滞。这是某种求救信号？
"有问题吗，顾同学？"
白老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腐肉般的腥臭。顾十七猛地合上答题卡，摇摇头。白老师的指甲——今天特别长特别黑——轻轻敲击着他的桌面。
"擦掉正确答案可不是明智之举，"他低语，声音直接钻入顾十七的脑海，"有些答案...能救你的命。"
教室的灯光突然闪烁，顾十七的手表停了，周围的同学全部静止。时间又一次凝固了，只有白老师在活动。他俯下身，那张惨白的脸几乎贴在顾十七脸上。
"你以为那些规则是在保护你？"白老师的瞳孔扩张到整个眼眶，漆黑如深渊，"它们只是让你活久一点...让游戏更有趣。"
顾十七咬紧牙关不说话。白老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告诉我，"白老师的声音变成了多重混响，"你从那些答案里...看到了什么？"
疼痛让顾十七眼前发黑。就在这时，教室的窗户突然炸裂，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一个穿红色校服的身影从窗外"流"了进来——是林小雨，她的身体像液体一样重组，扑向白老师。
"别看！闭眼！"她的声音直接在顾十七脑中炸响。
顾十七立刻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可怕的撕裂声和液体喷溅声，一股腐臭味弥漫开来。当他再次睁眼时，时间已经恢复正常，同学们继续答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他桌角的一滴鲜血和窗外一闪而过的红影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答题卡上的血迹信息已经消失，但顾十七牢牢记住了那几个字："救救我们 地下"。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顾十七像逃命一样冲出教室，却在走廊拐角被李老师拦住。
"给我看看。"她低声说，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顾十七展示了自己擦得发皱的答题卡。李老师盯着那些橡皮痕迹，突然用手指蘸了点口水，抹在其中一道上。被擦除的答案立刻显现出淡淡的红色。
"地下室，"她快速低语，"老校区的锅炉房下面有个被封起来的空间，那是...真实的考场。"
顾十七刚想追问，李老师突然把他推进旁边的卫生间。下一秒，白老师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今晚午夜，"李老师最后说道，声音几不可闻，"带上你所有的规则纸条。记住，不要相信任何自动出现的信息，即使它们看起来是在帮你。"
白老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十七躲进隔间，屏住呼吸。通过门缝，他看到白老师的黑皮鞋停在门外，接着是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他在检查垃圾桶！
"顾同学..."白老师哼着走调的曲子，"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们还没聊完那些...正确答案..."
顾十七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他惊恐地按住它，但为时已晚。隔间门被猛地拉开，白老师那张扭曲的笑脸出现在面前。
"啊，找到你了。"白老师的声音甜蜜得令人作呕，"你擦掉的答案...很有趣，不是吗？往届学生们总是很...乐于助人。"
他伸出手，指甲突然变长变黑："让我看看你还...知道些什么..."
顾十七猛地按下秒表按钮。刺眼的白光爆发，白老师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后退几步。顾十七趁机冲出去，一路狂奔到校门口才停下。
喘着气检查手机，是陈老师发来的消息："答题卡上的答案不是帮助，是污染。每个接受的都会变成他们的一部分。午夜带上规则来实验室。"
顾十七想起那些渗血的答案，和白老师说的"往届学生"。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那些自动填写的答案，是被困在考场里的往届受害者的意识碎片，而接受它们就意味着被"同化"。
回到家，顾十七将所有的规则纸条摊在床上。除了最初的十条，还有后来收集到的补充规则。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被擦除的答案会在午夜显形，那是它们唯一能说真话的时刻。"
午夜。又是这个关键时间点。
顾十七将规则纸条、秒表和手机装进背包。窗外，三个穿红色校服的身影站在路灯下，齐刷刷地朝他招手。其中一个举起残缺的手，比划着"3"的数字。
第三次对视。最终对决。顾十七知道，明天就是中考最后一天，也是白老师最后的机会——要么他逃脱这场噩梦，要么成为墙上第三个空缺位置的填充者。
时钟指向11:30。顾十七深吸一口气，向学校出发。无论地下室里有什么在等他，都比成为答题卡上下一个自动填写的答案要好。
夜色中的学校像一头沉睡的怪兽，而顾十七正走向它的咽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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