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寒风裹着梅香,把北国的雪原吹得凛冽。张楚岚踩着及膝的积雪往古城走,靴底沾着从塞北草地带回来的枫珠光粒——那些深红色的光点在冰晶里闪烁,竟让冻硬的雪地透出淡淡的暖光,枝头的寒梅在光粒的拂动下傲然绽放,花瓣上的冰碴融化成珠,像串被寒风吹拂的玛瑙,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冯宝宝裹着件羊皮袄跟在后面,怀里揣着个暖手炉,斩魄刀的记忆纹路在炉绳上流转,银色的光丝拨开弥漫的雪雾,偶尔有暗紫色的梅瓣从枝头飘落,接触到光丝便化作冰晶:“这城里的梅花不对劲。”她指着古城墙下的梅林,花丛的阴影里藏着影阁的符文在闪烁,“俺的记忆里有这种花——叫‘绝忆梅’,影阁用‘本相’矿脉的精魂和北国混沌能量培育的,能把人的‘本相’凝在冰棱里,再顺着寒风往‘灭忆冰城’送,跟离忆枫的散忆枫谷、断忆菊的封忆道阁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凛冽的法子,像冻在冰里的魂,把人的希望慢慢冻僵,变成随风飘散的冰晶。”她从袖中取出片梅瓣,花瓣的纹路里嵌着缕灰黑色的寒气,“赵归真的城防队挖了半月冻土,说这梅花的源头在冰城中央的‘忆梅核’,能量强到能冻结希望信念,让咱们趁冬至前除尽梅林,把核取出来,别等暴雪封城,绝忆梅把整个北国的‘本相’都冻成没有希望的冰雕。”
王也披着件貂裘坐在辆雪橇上,四盘残片在他雪橇杖上转得悠然,带起的气流勉强吹散些寒气:“哪都通的信念检测仪快冻住了,说被梅花缠上的人会出现‘望绝’——就是失去希望信念,有个本该盼春天的农夫,对着冰封的田地发呆,说‘开春也长不出庄稼’;有个苦读十年的书生,把圣贤书扔进火盆,说‘考中了又能怎样’。”他指着冰城方向的冰雾,“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融冰机在那边布防,说冰城的‘梅魇’比枫魇厉害十倍,能让人把所有希望都当成冰棱敲碎,连活着的盼头都没了,像块冻在江里的冰,再也化不开。”
小疙瘩抱着只雪狐从古城的角楼钻出来,狐狸的毛上沾着雪花,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白团是守城兽,它说夜里会有‘梅灵’从冰棱里钻出来,拖着望绝的人影往冰城飘,要是让它们把人影送进忆梅核,整个雪原的人都会变成‘行尸傀儡’——工匠砸了工具说‘做啥都没用’,商贩收了摊子说‘卖啥都赔本’,连孩子堆的雪人都被踹碎,说‘反正明天就化了’,跟影阁以前玩的绝缚术是一个路数,只是更隐蔽,藏在漫天的风雪里。”他举起块嵌着梅瓣的冰晶,冰里的纹路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影阁制服的女子,面容在不同冰晶里变幻,有时是守城门的姑娘,有时是张楚岚的轮廓,左眼始终嵌着颗与冰晶相同的冰蓝色义眼,“守城兽说,这冰棱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残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态都要冰冷,像冻在江里的石头,得用最烈的火才能焐化,还会在冰面留下水痕。”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灼得发烫,他的视线穿透雪雾,看见灭忆冰城的轮廓:不是普通的古城,是座由寒冰筑成的堡垒,城墙里嵌着无数个冰棺,棺里冻着望绝的“本相”——有农夫握锄的手掌,有书生握笔的手指,有母亲哄孩的臂弯,有战士握剑的手腕,都保持着希望熄灭时的姿态,像组被冰封的蜡像。冰城中央的冰塔上,悬着颗人头大小的冰蓝色冰晶,表面的纹路比忆梅核复杂百倍,隐约能看见“影阁·绝望”的字样,里面蜷缩着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冰蓝色义眼正随着风雪的呼啸轻轻颤动,像颗沉在冰窖里的星,散发着冻结一切的寒气。
“换了身冰棱皮囊就以为能混进雪原?”张楚岚接过王也扔来的破冰斧,金光咒在斧刃流转,映得雪地都泛着暖光,“以为把‘本相’冻进寒冰,就能随便掐灭希望?忘了冰会融化,望会重生,被冻结的信念早晚能从冻土下破土而出吗?”他顺着雪路往冰城走,沿途的冰棺纷纷震颤,棺里的望绝“本相”开始挣扎——有他爷爷教他守诺时的坚定,有冯宝宝寻记忆时的执着,有王也悟大道时的通透,有小疙瘩护同伴时的勇敢,每个希望里都藏着影阁阁主的冷哼,像股冻彻骨髓的寒风,想把所有火苗都吹灭。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雪地上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靠近城民的梅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小心梅瓣里的‘绝望丝’!”她的声音混着风雪的呼啸,“这些丝会顺着信念的缝隙往‘本相’里钻,钻得越深,望绝就越彻底,比梅魇的冻结阴毒,连求生的本能都会被冻僵。”
张楚岚刚走到冰城的城门前,城门突然裂开,无数根冰蓝色的绝望丝从缝里窜出来,像冰针般缠向他的手腕。冰城深处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北国的凛冽,又混着冰裂的脆响:“掐灭所有希望,不好吗?”绝望丝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面冰镜,里面映着无数无盼的“安宁”——农夫不用再盼丰收,反正土地长不出庄稼;书生不用再求功名,反正考中也无济于事;张楚岚不用再守哪都通的责任,冯宝宝不用再找丢失的记忆,王也不用再悟难懂的大道,“你看,这样就不会有失望,不会有落空,不会有求而不得的痛,像块没有温度的冰,永远不会因为融化而失落,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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