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沉江档案
2010年的夏天热得反常。
《少年科学》编辑部的老式吊扇吱呀作响,扇叶搅动的热风裹挟着油墨和纸张的气味。我坐在办公桌前,衬衫后背已经湿透,黏在仿皮椅背上。桌上摊开的"三峡工程水下考古报告"泛着陈年的霉味,黑白照片上的礁石和古栈道像是另一个世界的遗迹。
电风扇突然停了。
我抬头看了眼跳闸的保险丝,却瞥见窗外的梧桐树上停着几只乌鸦——它们安静得反常,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编辑部。
"老陆!"
张海峰撞开门的动静惊飞了鸦群。他脖子上挂着的索尼HVR-Z5C摄像机晃来晃去,右手攥着一盒老式VHS录像带,塑料外壳上凝结着可疑的水珠,像是刚从冰柜里取出来。
"你看我在档案馆最里间发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手指在标签上"2002.07.23 白鹤梁水下监测"那行红字上摩挲,"管理员的登记本上根本没这盒带子,但它就放在我爸当年用过的储物柜里。"
我接过录像带时,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更奇怪的是,带子表面的水珠在室温下丝毫没有蒸发的迹象,反而像活物般缓缓蠕动,形成细小的楚国文字:"观星者"。
老式JVC录像机吃带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雪花屏闪烁了足足三分钟,突然跳出一段摇晃的水下影像:
浑浊的江水中,潜水员的氧气泡在镜头前不断上升。强光手电照亮了白鹤梁题刻旁矗立的青铜柱群——八十一根,每根都雕刻着《少年科学》不同期数的封面图案。当镜头扫过第七根时,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1999年7月刊,我写的青铜器论文封面。而柱顶的玉琮上,赫然刻着我的名字和出生时间。
潜水员突然剧烈挣扎,摄像机坠向江底。最后的画面里,所有玉琮同时亮起青光,在水底投射出的立体星图上,八十一个光点正在向中心汇聚——那个坐标,正是现在三峡大坝的核心位置。
录像到此中断,屏幕上跳出当前日期:2010年7月23日。
"见鬼......"张海峰的手指在回放键上发抖,"这段录像......"
"是在预言今天。"顾瞎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的新义眼在昏暗的编辑部里泛着久违的蓝光,手里拿着一份刚到的传真:"三峡水文站十分钟前的数据,库区水下出现异常声呐回波——八十一处金属物体,排列方式......"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和录像里一模一样。"
窗外,乌鸦的叫声突然响成一片。我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桌上的《少年科学》2002年7月刊,封面上父亲的名字正在渗出细小的黑色液滴,在桌面拼出一行新字:
"水位175米,玉琮为眼"
第二节 玉琮密码
顾瞎子的手指在照片上颤抖,指腹摩挲着那些星图光点。他的新义眼——那颗号称"德国进口"的玻璃眼球——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蓝光,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这不是普通星图......"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看这些节点的排列......"
暗房的红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苏晚晴正在冲洗的水下照片渐渐显影,那些玉琮投射的光点连成线,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三星堆祭祀坑的平面图,但某些节点被替换成了《少年科学》的刊号。
"2002年7月刊。"老周翻开泛黄的合订本,纸张发出脆响。他的老花镜片上反射着红灯,像是两团小小的火焰,"《长江古水文研究》,作者......"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手指僵在半空。
我凑过去,看到作者栏上赫然印着父亲的名字——陆明远。但所有人都知道,父亲在1999年就已经失踪。更诡异的是,文章页脚处印着"校对:陆远",而2002年的我,还在武汉地质大学读大三,根本不可能参与杂志校对。
苏晚晴突然撕开杂志装订线,动作粗暴得不像平时那个一丝不苟的编辑。在两页纸张的夹层中,藏着一张近乎透明的硫酸纸,对着红灯能看到上面用针尖刻出的微细纹路。
"帮我按住四角。"她的声音紧绷。
当我们将硫酸纸对准暗房的灯泡时,墙上的投影让所有人呼吸停滞——那是一个精密的青铜锁结构立体图,每个齿轮上都刻着楚国文字。最中央的锁芯形状,正是顾瞎子那颗玉琮义眼的放大版。
"水位175米时,玉琮为钥"
张海峰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开机,液晶屏上闪过一段从未录制过的画面:1999年的地下室,父亲正将一块玉琮碎片塞进青铜印刷机的进纸口。他的白大褂袖口沾满黑色油墨,手腕上戴着一块奇怪的手表——表盘不是数字,而是微型星图。
"等等......"我抓住张海峰的手腕,"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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