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乔逸辰并未前往公司。用过早餐后,在张旭的陪伴下,他一遍遍的进行着智能假肢的调试。再过两日,就要去苏软软的老家了,他可不想自己空空的袖管就去她家。可他的残肢太短,末梢神经还存在部分缺失,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英国时那样,难以做到精准操控。
还不到两个小时,乔逸辰便明显浮躁起来。控制假肢时,针扎般的剧痛从残肢处传来,径直蔓延至头顶。他满心懊恼自己这残破的身体,为什么每次戴上假肢,都要承受这般痛苦。
张旭看着满头冷汗、因焦躁与疼痛而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的乔逸辰,轻声劝慰:“乔总,要是实在受不了,咱们先休息会儿吧。”乔逸辰执拗地摇了摇头。张旭只好再次开口:“我去给您拿点药,好不好?”
乔逸辰仰头,重重叹了口气,简短应了声“好” 。服下药后,他窝在沙发里,愣愣盯着那形状有些诡异的双手,休息了十多分钟,便又起身,开始了下一轮的抓握练习。
苏软软在卧室里敲定婚纱款式后,满心欢喜地走出卧室,想要找乔逸辰分享这份喜悦。走进客厅,她看到乔逸辰正在餐桌边,专注地操控着那套智能假肢,尝试用专用勺子舀取餐盘里的水果。他的动作迟缓,好几次水果都被蹭出盘子,始终没能成功盛起。
只见乔逸辰眉头紧皱,冷汗直冒,脸上满是烦躁与痛苦。苏软软见状,心疼不已,快步走到他身旁,轻声劝道:“阿辰,要是戴假肢不舒服,咱就先不戴了,好不好?”
乔逸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向苏软软说:“软软,我不能空着袖管去见叔叔阿姨,会吓到他们的。这次去,我一定要让叔叔阿姨答应,咱们尽快完婚。”
苏软软看着乔逸辰眼底的落寞,还有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满是心疼。她抬手轻轻捋了捋他额前湿透的碎发,柔声道:“这些都不重要,我不想你忍受这种痛苦。我爸妈早就知道你没有双臂,他们都接受了,你别太纠结。”
乔逸辰却固执地摇了摇头,认真与她商议:“要是空着袖管去你老家,万一被亲戚邻居瞧见,叔叔阿姨面子上也不好看,我不能让他们为难。”
苏软软看着他坚定的神情,不再劝说,转而抬头对张旭说:“张旭哥,让阿辰练一会儿就停下来吧,他每次戴这假肢都疼得厉害。”张旭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随后,苏软软拿出手机里选好的婚纱图片,递到乔逸辰面前:“阿辰,你看这套怎么样?”乔逸辰脸上的痛苦瞬间被笑容取代,他温柔地说:“很漂亮,我老婆穿上肯定美极了。但是,你身子越来越重,我不想你穿高跟鞋,尽量不要拖尾太长的!”说着,他探过头,用汗湿的额头蹭了蹭苏软软的胸口,嗅着她身上温暖柔和的气息,微微眯眼,一脸幸福。他在心里想着,只要能将这个小姑娘永远留在身边,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离正午还有些时辰,李润泽抱着平板电脑匆匆踏入公寓。目光落在餐桌旁的乔逸辰身上时,他不由一怔——男人将餐具从勺子换成叉子,正固执地与盘中水果较劲,额角大颗汗珠滚落,眉间尽是焦躁。李润泽心头泛起酸涩,眼前这个叱咤商界的强者,因伤残而藏着深深的自卑,即便每次试戴假肢都钻心的痛,却为了苏软软咬牙坚持,从未抱怨。
乔逸辰察觉到李润泽投来的心疼目光,心底泛起一丝落寞。他垂下头,控制着假肢松开叉子,任双臂垂在胸前,抬眸问道:“设计图出来了?”李润泽点头,拉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迅速点开平板。乔逸辰转头吩咐张旭:“去叫软软出来选一下。”
待苏软软现身,与李润泽打过招呼后,李润泽忙让出座位。苏软软坐在中间,李润泽则转到乔逸辰身旁,一幅幅别墅设计图在屏幕上展开。简约大气的现代风、奢华璀璨的欧式装潢,还有两套联排与顶层大平层,多数风格都戳中苏软软的喜好。可当她瞥见面积标注时,惊得瞪大了眼——最小的顶楼平层都有500多平,别墅更是超千平。
“阿辰,都太大了,不适合我们。”苏软软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乔逸辰,男人眼底盛满宠溺,轻声哄道:“软软,以后有了孩子,家里宽敞些才好。”苏软软连连摆手:“就我们现在这套房子,两个孩子也住得下,没必要换新的。”乔逸辰环视四周,这套公寓虽宽敞明亮,却是他受伤前的休憩之所,直接当婚房,总觉得亏待了苏软软,况且楼下几百人的职工宿舍,确实不适合日后和孩子一起住在这里。
“软软,楼下人多嘈杂,不适合带孩子长住,再挑挑吧。”乔逸辰坚持道。苏软软心疼地打量着房子,又看看乔逸辰:“换房子会不会太奢侈了?”乔逸辰忍俊不禁,调侃道:“老婆别替我省钱,公司的房产随便挑,送套给我老婆还不是小事?以后就算搬走,这里也能当我们的二人世界小据点。”这话惹得苏软软脸颊绯红。
犹豫片刻,她最终选定了面积比较小的520平的联排的小别墅。这套房子前有花园池塘,后有小块空地,既适合栽种果树,又能作为孩子的玩乐天地。选定房子后,李润泽展开装修设计图,苏软软毫不犹豫挑了最简约的风格。李润泽笑着打趣:“乔太太,这套是不是太简单了些?”“不简单,挺好的!”苏软软被这声称呼羞得面红耳赤,慌乱摆手,转身逃也似的跑回卧室。
望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乔逸辰嘴角高高扬起,眼底笑意快要溢出来。他的软软小姑娘确实特别好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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