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战战兢兢的入了徐州,对于这份从天而降的基业,心中也充满不安和怀疑,主要是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不敢相信这泼天的富贵,真的就砸到了自己头上。但摸了摸怀中的印信,再看看牧府那高大的匾额,这才对相信这事得真实。
踏入徐州牧府,指尖抚过斑驳的门环,冰凉的触感让他不自觉攥紧腰间断簪。身后跟着的关羽和张飞,也满是欣喜,四处打量。虽不是第一次入这牧府,可变换身份后,再看这牧府,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望着空荡荡的议事厅,刘备低声对身后的糜竺道:“速召陈登、孙乾前来议事” 暮色渐浓时,几位心腹已围坐在案前,烛火摇曳间,刘备铺开皱巴巴的舆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备初掌徐州,根基太浅,如何才能迅速立足,掌控徐州?”
陈登目光扫过舆图,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收编陶谦旧部。可将其与主公亲军混编,每营设两名督将,一用徐州本地将领,一遣主公心腹。” 刘备点头,却又皱眉:“如此会不会招致猜忌?” 孙乾捻须笑道:“可公开招募乡勇,组建‘徐州义兵’,既显示主公扩充军备为保境安民,又能暗中安插亲信。”
刘备点头,对此表示认可。军事上可照此行事,但内政上也很紧要,“然后呢?”
陈登又道:“要想内政安稳,还需拉拢各大世家,礼贤下士,广纳人才。”
“有理”,刘备又一次赞道。
第二日,徐州城四门贴出告示,刘备亲自站在城门口,招募义兵。消息传开,百姓们看着这位谦和的新州牧,心中疑虑渐消,开始踊跃报名。通过一场亲民的表演,刘备迅速获得徐州民心。
对于世家,刘备也是尽力拉拢的。不但释放了曹豹,还让他官复原职。并亲自拜访沛国曹氏,赠予其盐铁专卖之权。又与糜家结亲,娶了糜竺的妹妹为妾。一系列的操作,让他获得不少世家的支持,纷纷遣子弟入仕,或为掾吏,或掌乡亭。
通过这几步的操作,让刘备迅速在徐州站稳脚跟。但要真正掌控徐州,单凭这些还不够,还要得到普罗大众的支持,真正掌握徐州民心,将根基扎入黎民百姓之中。只是世家与庶民,从来不在一个阵营,所以这日刘备召集陈登、糜竺等人议事,商议改善民生之法时,入会之人,无一人发声。刘备迅速察觉到这个议题,并不受这些人待见,有些下不来台。目光只好投向糜竺,希望他能发生,让自己有个台阶可下。
糜竺却并不接茬,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糜威。糜威会意,出言道:“主公想要改善民生,不妨去开阳看看。开阳县长周无尘,收留了许多流民,现在把开阳也治理得不错。”
刘备欣然应允,得了个台阶,就赶紧下,再不议这民生之事。
这日刘备带着糜威来到开阳,只见街道热闹不凡,初具气象,心中顿时喜悦,只觉这周无尘定是能人。来到城中,还见到一座官办学堂,里面传来琅琅读书声。刘备不由回头对一旁的糜威赞道:“这个县长,定是能人。一路走来,这开阳竟然没见到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此处还修了这么大一座学堂,当真不简单。”
糜威拱手应和道:“无尘确实不凡。他在洛阳白手创立了一座堪比天一楼的酒楼,又酿出留仙酿这等仙酿。来到徐州,带着几十个护卫,就走马上任四寇占据的开阳,可见其本事与能力。主公若要改善徐州民生,不妨将他请回徐州去。”
刘备点头表示认可。一行人来到县衙。周晨连忙出门拜见,将众人引入大厅,请刘备上坐。糜威一番介绍后,众人坐定后,出言说道:“此次来开阳,乃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无尘,还望无尘赐教。”
周晨连忙摆手,“赐教不敢当,公严有问题只管问,我若能回答,定知无不言。”
“主公想改善徐州民生,施恩于民,不知无尘可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个问题,周晨愣了一下,没想到刘备倒真有为百姓改善民生的想法。看来三分天下,他得民心,也并不无道理。抬眼偷瞄了一下刘备,见他正笑吟吟的看向自己,周晨立马收回目光,沉吟片刻道:“在徐州牧的位置上,要施恩于民可并不简单。尤其是主公根基不稳的情况下。”
“哦?”刘备兴致更浓,看向周晨追问道:“还请详解。”
周晨并未沿他们所设问题回答,而是出言反问道:“公是想要徐州基业稳定?还是想要百姓民心?”
刘备皱了皱眉,“这两者有何矛盾?自然两者都要。”
甲方爸爸果然是既要又要的主,于是周晨为他分析道:“当下社会,要想改善百姓民生,必然会伤及世家利益。什么均田免赋,规范物价,打击欺行霸市等等政策,都会侵害世家们的利益。公若想要民心,部分世家必然离心,徐州内部便会埋下隐患。公若想要徐州基业,那便不要想百姓民生,好好拉拢好世家大族便可。只要世家支持您,肯出钱出力,公的徐州基业,便暂时稳定。”
刘备沉吟,这样的回答,自己并不满意。虽然说的都是实情,也与自己处境相符,可自己大老远来开阳,并不是想听这些,“如此矛盾,可有办法化解?”
周晨摇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无解。除非公像我开阳一样,彻底消灭世家,否者您的民生计划,就难以实施。世家大族,把控着徐州九成的土地和财富,公想改善民生,必然要从世家大族手中,截取利益分配给庶民。简而言之,就是劫富济贫。利益的重新分配,往往都伴随着暴力与血腥的革命。寄希望一场从上到下的政策,来改善民生是不切实际的。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好的政策也落实不到百姓头上,所以无法化解。”
刘备仍然不想放弃,于是看向糜威,希望他能打配合,再让周晨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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