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侧前方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即响起两道脚步声，径直朝方洛伊走来，很快又停下，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还没醒？”
另一道声音听起来要年轻些：“可能药给的多了点，没想到这娘们这么瘦。不过……”年轻的声音嘿笑两声，“长的真不错，别浪费了……”
一只手搭上方洛伊的脸颊，方洛伊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似机油的气息里混了烧烤料，很快，“啪”的一声，那只手快速离开方洛伊的脸，像是被另一个人打开了，年轻的声音再次响起：“哎哟！虎哥……我这不是想帮您验一下嘛，肯定是先让您尽兴，我就想吃口剩的……”
“啪！”一记耳光，清脆响亮，远比刚才的声音要高出许多倍，方洛伊甚至能想像到五根泛红肿起的手指印。
沙哑的声音含着冷意响起：“你那玩意儿要是没地方去，我不介意剁了喂狗。”
“咚。”又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方洛伊判断那是双膝重重跪下的声音。
“虎哥……”年轻的声音明显带了颤抖。
沙哑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想找女人，外面多的是，花了钱，随便你搞，主家的货，不能碰，这是规矩！”
“知……知道了。”
“咱们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别最后死在那二两肉上，挣了钱没命花。”
“我再也不敢了，虎哥。”
“给我牢牢记住，按主家的吩咐做事，自然少不了你该挣的那份钱。”
“是！现在把这个女人……”
“她暂时还有用……”
方洛伊敏感地抓到“暂时”两个字，那就是之后就没用了，看来这次是有人真的想要她的命。她的头仍是昏沉，勉强能集中精神听那两人说话，此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何时竟与人结下了性命相关的恩怨。
突然，有冷水兜头浇下，方洛伊忍不住抖了一下，她被人拽住衣领一把提了起来，一只手左右两边拍着她的脸：“醒醒。”
方洛伊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她缓缓睁开眼睛，光线依然昏暗，却比刚才好了一些，原来是墙上亮了一盏不太明亮的壁灯。眼前两个人都戴着面具，一个是青面獠牙的虎头，一个却是小丑，配着暗室里发黄的灯光，显得很是诡异。
虎头往前凑了凑，问：“你不害怕？”沙哑的声音里完全没有情绪。
方洛伊本能地往后退：“怕，这……是哪里？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小丑似乎有些不耐烦：“这么明显的绑架，你看不出来？”
“为什么要绑架我？你们……想找谁赎我？如果是为了钱，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谈？谈什么，据我所知，方小姐似乎并没什么钱。”虎头抱臂居高临下俯视着方洛伊，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莫名能感知他此刻嘲讽的表情。
方洛伊双手按住心口，思索着用词：“我出身普通，确实没什么钱，可既然有人请你们绑架我，想必我有一定的价值，那个愿意为了我的价值而妥协的人，应该会有钱。”
虎头举起右手，捻起自己的手指：“有人跟我说方小姐很聪明，我还不以为意，现在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胆色，居然还想套我的话，不过，我劝你省点力气，既然已经到这儿了，还是安分点，能少吃点苦头。”
小丑举起相机，对准了方洛伊，恶狠狠地说：“喊‘救命’。”
方洛伊避无可避，虽然不知道他们拿了视频要去威胁谁，但关心她死活的只有唐家和向家，可若是唐家，显然绑架唐钰要挟比绑她更有把握。她对着镜头平静地笑了下：“我不知道我在哪里，目前没事。”
小丑立刻火冒三丈，骂骂咧咧要上前打人，却被虎头拦下了：“这样也挺好，总要一步一步来，才能叫人心甘情愿拿出该拿的东西。”虎头的语气忽然阴测难辨，方洛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从醒来到现在一直高度紧张，加上大脑和身体都不舒服，五感便有些迟钝，此时才发觉，这房间里有股潮湿之气。江城的天气，此时还没有进入梅雨，室内不该如此潮湿，联想到这里没有窗户，方洛伊猜测她所处的是一间地下室，并且离水源较近，她心念一动，难道她还在江心洲。
*
AN酒吧里，向东看着唐钰发来的视频，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视频里方洛伊语气虽然平静，可前额碎发滴落的水珠以及她紧撰着裙摆的手，都在告诉他，她紧张，她害怕。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警察那边毫无进展，江心洲出现的所有人员全部排查了一遍，并没有有用的线索。
唐钰已经哭得眼睛红肿，抓着唐绍杰的手臂直晃：“到底是谁绑架了洛伊？发了视频又不说要多少钱，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唐绍杰问：“你什么时候收到的视频？”
“就刚才，还让我转发给向东……”
话没说完，向东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唐绍杰立刻接起：“我和唐钰马上过来。”
包间里，唐家兄妹推门而进的时候，向东正笼在一片烟雾中，面前同时开着三台电脑，王京正坐在他对面。
唐绍杰一边将唐钰的手机交到向东手里，一边与王京打招呼。
王京略一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直皱眉，他将一根烟拧灭在烟灰缸里：“船找到了。”
向东抬起头，唐钰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眼睛布满红血丝，下巴上胡茬一片，不过一天没见，憔悴得仿佛换了个人，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散漫的神情。
王京轻微地摇了摇头：“在下游发现的，清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向东重又低下头。
唐绍杰在一旁坐下：“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要找的人是你，至少能确定大概的方向。”
王京点头：“发了视频，应该要提要求了，至少这个阶段，小方妹妹是安全的。”
唐绍杰问向东：“怎么样？能追到吗？”
向东将手机递还给唐钰：“境外的，已经让人去追了。”
唐钰摆着手：“放你这儿吧，要是再发消息过来能及时追踪。”
向东却仍是递给她：“不会再发到你手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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