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川：“……”
他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他也太不懂事儿了。
叶小川撅着屁股，把褥子扯过去一半铺平，又把被子扯过去一半。
等他重新钻回被窝，冻得牙齿都打颤了。
“小川，衣服。”
江翠儿的声音传来。
叶小川伸手去拿衣服，小心翼翼的。
等等。
这滑溜溜，软乎乎，弹弹的，这是什么？
“啊！”
江翠儿一声惊呼，叶小川的身上瞬间空了。
他整个人光溜溜的，暴露在冷空气里。
“阿嚏！阿嚏！阿嚏！”
连打三个大喷嚏。
叶小川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随即。
他整个人愣住了，如遭雷劈。
刚才那是？
突然，一只纤细的胳膊伸过来，帮叶小川盖上了被子。
然后，棉衣棉裤也递了过来，还冒着热乎气儿。
叶小川傻乎乎地看着衣服，半天没有动弹。
“你快穿啊，不是还要上山吗？”
江翠儿羞恼的声音传来。
叶小川这才活了过来，三两下套上了衣服，拔腿就要往外走。
“小川，山上雪厚，你自己小心一点儿。”江翠儿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心。
“嫂子我走了，等我打了麻雀回来，咱们烤着吃！”
叶小川扬声回应。
叶小川掂了掂手里的菜刀。
刀身坑坑洼洼的，刀刃还崩了好几个口子。
唉，这能干什么用。
他把刀别在腰上，只能凑合着用了。
万一碰见了野兽，应该能防身。
等以后条件好了，他得搞一把长猎枪，这样才能猎杀大型猛兽。
风雪兜头砸在脸上，刀子似的疼。
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响。
叶小川冻得直摇头，他缩了缩脖子，这棉袄一点也不隔风啊。
路边几个女人在收拾柴垛，见叶小川穿着衣服出门，都很奇怪。
“哟，小川，你这是去哪儿啊？”
“哎？这是？这不是翠儿的棉袄吗？”
几个人走过来，围着叶小川看稀奇。有个嫂子直接伸手摸了一把。
叶小川脸臊得耳根都红了。
这些娘们儿。
“我去打几个麻雀回来吃。”
他扭头就跑。
几个嫂子婶子们哈哈大笑，震得树上的雪都落了。
叶小川摇摇头，继续往村外走。
雪太大了，四周白茫茫的，视线模糊，地上一个动物脚印都没有。
就连常常出来觅食的小麻雀，也不见了影子。
叶小川搓了搓手。
他不能空着手回去。
嫂子瘦得形销骨立，再不找肉养一养，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他自己也瘦得皮包骨头，才走了这一小会儿，就气喘吁吁，头昏眼花的。
“叶小川！”
“哟，你怎么出来了？这是要去哪儿？”
叶小川眯了眯眼。
何二狗，村里有名的二流子。平时好吃懒做，敲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事儿没少干。
他常趁叶大川不在家时，去欺负原主。
何二狗抄着手走过来，腰里还挂了串儿麻雀，冲着叶小川得意洋洋。
“问你话呢，咋不吭声？”
叶小川抬头，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砧板上的鱼。
“有事儿？”
何二狗缩了缩脖子。
这小子有点邪门儿。
不是傻子吗？怎么这么吓人？
随即，他眼珠转了转，扯住了叶小川。
“小川，那边，看见没？”
“柿树岭来了头大野猪，有这么长。”何二狗手脚并用比划着。
“最少得有五百斤！哥也不欺负你，见者有份。也是你小子运气好！咱哥儿俩把它摁住了，这个年还不美滋滋？”
叶小川心里冷笑。
他何二狗能有这么好心？
看叶小川不说话，何二狗拐了他一胳膊。
“怎么样？干不干？”
叶小川冲他笑了笑。
“行！我去。”
“那好！你先去看住大野猪，千万别让它跑了！我回队里拿杀猪刀！”
没等叶小川说话，何二狗拔腿就跑，生怕他反悔似的。
这年月，杀猪刀很金贵。
他们队里也只有一把，是村集体买的，在村长叶建设家里。
何二狗要回村里拿杀猪刀，也说得过去。
可他们俩一个二混子，天天混吃等死。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怎么摁得住五百斤的野猪？
叶大川说过，柿树岭上有好几个大陷坑，是老猎人布置的。
陷坑上搭着荆席和树枝，再盖上茅草和土做伪装。
陷坑里竖满了尖利的木刺，野兽掉下去能扎个对穿。
更别说人了。
他如果掉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算不冻死，陷坑里那些木刺，扎一下也够他受的。
他很少上山，对柿树岭也不熟。
何二狗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吃的。
可不去柿树岭，去哪儿找吃得呢？他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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