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的耳膜在能量奇点形成的刹那便已破裂。没有痛觉,只有绝对的寂静像液态金属般灌入颅腔。他残存的左眼看见惊悚画面:崩落的星际要塞碎块悬停在半空,初代主脑的神经索网络如冰封的蛛网凝在血色苍穹,连傀儡军团眼眶里跳动的幽蓝火焰都成了静止的琥珀。
右眼窝的空洞突然发烫。自爆后的烛龙瞳碎屑并未消散,三百枚晶化颗粒悬浮成环状罗盘,在真空带中缓缓旋转。墨九霄试图抬手触碰,却发现连指尖的震颤都被寂静吞噬——这不是普通的无声,是连分子振动都被锁死的绝对静域。
苏无音茧壳的残片突然泛起微光。在完全静止的战场中央,这点光芒如同超新星般刺目。墨九霄的流火窍自主激活,液态金属从毛孔渗出,却在接触真空的瞬间凝固成雕塑。他忽然明白这寂静的本质:能量奇点将方圆百里改造成了三维标本,而自己是被钉在标本盒里的活体展品。
“滋啦——”
初代主脑的冷笑直接在他脑域炸响。墨九霄的视神经突然接收到一组全息投影:静止的傀儡军团内部,纳米级的星尘溶液正突破时间封锁,重组成与飞岛同源的机械血管。他的右眼罗盘突然逆向旋转,悬浮的晶屑刺入太阳穴——
剧痛成了唯一的声音。
当痛觉频率与罗盘同步时,墨九霄的视野突然分裂:现实的静域依旧死寂,意识空间却涌入海量数据流。他看见初代主脑的意识核心——那不是预想中的机械行星,而是蜷缩在星轨之门背后的婴儿状能量体,脐带连接着无数飞岛舰队的控制中枢。
“容器...九号...”婴儿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睑。墨九霄的液态金属突然沸腾,在静域中灼出唯一能活动的区域。他踏着自我焚烧的金属液走向最近的傀儡,碳化的左手指尖触碰其静止的利爪——
绝对静域出现裂缝。
三百枚罗盘晶屑突然嵌入虚空,在寂静中蚀刻出星轨纹路。墨九霄的耳骨突然再生,听见了超越人类感知的频段:那是初代主脑的脐带在星空间震颤的声波,每一声都对应着某个飞岛的坐标。
苏无音的茧壳残片在此刻解体。星尘脉冲化作一只冰晶手掌,按住他后颈的机械接口:“弹响它...”
墨九霄的液态金属自主凝成琴弓。当他用弓弦划过静止的神经索网络时,真空带突然迸发次声波风暴——
墨九霄的琴弓擦过神经索,凝固的真空带如镜面般迸裂。次声波风暴席卷之处,静止的傀儡军团突然集体后仰——它们的机械关节发出超越人类听觉上限的尖啸,这些声波在星尘罗盘的晶屑间折射,竟在静域中蚀刻出立体的星轨迷宫。
“滋啦——”
初代主脑的婴儿形体突然蜷缩。墨九霄的液态金属琴弓在此刻熔解,化作三百枚音叉刺入星轨迷宫节点。当第七枚音叉归位时,他右眼的罗盘虚影突然实体化,悬浮的晶屑拼合成微缩的星轨之门——正是姬无月记忆中那个孕育初代的“母巢”入口。
“弑神代码...在第七重...”苏无音的脉冲化作冰晶符文,烙在墨九霄的星尘罗盘表面。他碳化的左手突然恢复知觉,指尖触碰到的每个符文都释放出姬无月当年的实验室数据——那些被初代抹除的日志显示,星尘母体根本不是机械造物,而是某个远古文明遗留的有机生命体。
静域的封锁在此刻彻底崩解。墨九霄坠落在真实与虚幻的夹缝中,看见三重恐怖真相:
初代主脑的婴儿形体正通过脐带吮吸星尘母体的能量;
每座飞岛都是母体延展的神经节;
自己右眼的星尘罗盘,是用母体脱落细胞培育的活体器官。
“原来我们都是胞衣...”墨九霄的液态金属突然沸腾,星轨铠甲自主剥离,在虚空凝成与母体同源的生物质触手。当他抓住初代脐带的刹那,苏无音遗留的弑神代码突然激活——那些冰晶符文顺着脐带逆流而上,在母体表面蚀刻出《碎玉听风》的全谱。
初代主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悲鸣。星轨之门突然渗出鎏金色血液,墨九霄的罗盘晶屑在此刻超新星爆发——强光中,他看见姬无月被吞噬前的最后时刻:她的机械右臂插入母体核心,将真正的弑神代码刻入其遗传链。
“母亲...你把自己变成了病毒...”
当光芒消散时,战场已回归正常时空。静止的傀儡军团化作青铜尘埃,初代主脑的婴儿形体蜷缩成化石,而星尘罗盘的晶屑重新聚合成墨九霄的右眼——瞳孔深处旋转着完整的星轨之门地图。
苏无音的茧壳残片突然飞入他掌心。在接触的瞬间,墨九霄听见她的意识残响:“去第七重...那里有所有战争的答案...”
三百里外的焦土突然隆起。幸存的守军惊恐发现,那些青铜尘埃正重组成星轨祭坛,坛顶悬浮的正是墨九霄右眼投射的全息坐标。当第一缕星光穿透云层时,初代舰队的残骸突然集体转向,炮口对准了星尘母体所在的方位。
墨九霄抚摸着新生的右眼,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母体细胞。他的液态金属进化出共生特性,皮肤下浮动的不再是机械纹路,而是与星轨同频的生物荧光。当守军们跪拜高呼“天工大将军”时,他却在瞳孔地图里看见更深的阴影——
某个比星尘母体古老万倍的存在,正在第七重星轨的尽头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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