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乌苏手中紧紧攥着那条从少年腰间解下的、早已被鲜血染透又冻得僵硬的布条,看到那两处伤口时,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干涸的眼眶再次被泪水淹没,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滚落,砸在脚下的兽皮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石屋内围拢的其他女子雪姑们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她们难以想象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为了把乌苏带回来都经历了什么,如果他真的死在这里,对她们将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站在成熟女子身旁的大祭司神情凝重到了极点,那双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地上男子的气息。
佝偻老妪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成熟女子,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沉声问道:“雪姑苏勒,阿尔盖布是否能得到祖灵的护佑...”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那位名叫苏勒的成熟女子没有立刻回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俯下身,将自己的侧脸和耳朵轻轻贴在了少年那冰冷赤裸的胸膛之上。
她在聆听。
聆听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心跳。
沉默足足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乌苏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停止跳动。
终于,雪姑苏勒缓缓直起身,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眉宇间那抹坚毅稍稍缓和,清晰地说道:“他还活着。”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屋内凝滞到极点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一些,隐约能听到几声如释重负的抽气声。
“但是,”苏勒的语气再次变得沉重,她拿起一块用雪水浸湿的干净布巾,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少年腰间那两道狰狞的伤口,“他失血过多,极度虚弱,现在需要绝对的休息,需要持续不断的温暖和滋养的食物,至于多久能醒来...”
成熟女子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担忧显而易见。
然而,就在她专注于清理伤口时,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抬起,以惊人的速度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周围众人齐齐惊呼后退。
“雪娃娃!”乌苏立刻扑到少年身边,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被紧紧攥住手腕的苏勒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气息奄奄的人,怎么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力气。
跳动的火光映照在李当归惨白如纸的脸上,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地扫过周围一张张关切而陌生的面孔,确认站着的都是活人后,他紧绷的精神才猛地一松,随即,他用一种虚弱却急切的声音说道:“先...救...峨眉姑娘... ”
乌苏赶紧握住他另一只冰冷的手,眼泪又落了下来,哽咽道:“你别说话了...她没事的...”
一旁的大祭司缓缓看向火堆对面那个安静坐在地上的长发女子,她被染红的长发铺在兽皮上,满身是血,看起来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可她的神色非常平静,带着一种超脱物外的漠然,与这紧张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根本不像是身受重伤之人,却像极了一位神明。
听到那个因牵挂她而强行苏醒的少年发出虚弱的声音,峨眉缓缓起身,绕过火堆,来到了他的面前。
围在周围的族人,连同大祭司在内,都下意识带着敬畏地向后退开,为她让出位置。
跪坐在少年身旁的苏勒,仰头看着走近的长发女子,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女子浑身浴血,心口处的衣物还有一个明显的破洞,看起来比地上的少年伤的更重,可她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或虚弱。
李当归看到峨眉完好地站在面前,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嘴唇翕动,似乎还想确认什么。
可不等他发出声音,满身是血却面不改色的长发女子已经主动开口,她微微低着头,语气依旧平淡无波:“等你醒了...我带你...回家...”
听到这话,李当归眼中最后的担忧和牵挂终于彻底消散,安心地闭上双眼,一滴泪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无声地没入兽皮的绒毛里,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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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城。
正午的阳光透过敞开的门扉,懒洋洋地洒在百草堂前堂干净的地板上,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药尘照得清晰可见。
李灵芝独自坐在桌旁,手中紧紧攥着那纸泛黄的婚书,已经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母亲潇洒有力的字迹,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时而露出欣慰的笑意,时而眼神恍惚,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微微叹息。
李朱砂紧挨着大姐坐着,同样伸着脖子,把那婚书上的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与自家大姐的多愁善感不同,她更多的是好奇和一种莫名的兴奋,目光时不时就飘向另一边的红绡。
那根碧玉簪子早已被红衣女子戴回发间,与那副倾城容貌相得益彰,李朱砂越看越觉得合适,眼里偶尔闪过激动和期待,不知已在脑海里编排了多少热闹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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