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朝阳穿透古茶寨的晨雾,玉香站在竹楼窗前,凝视自己手臂上蔓延的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茶叶的脉络,从指尖一直延伸到肘部,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她轻轻触碰,感受到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种更为粘稠、充满生命力的物质。
"茶王树在召唤你。"
颂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褐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几片形状怪异的茶叶。玉香接过碗,闻到一股混合着泥土与铁锈的气味。
"这是什么?"
"能延缓转化的药。"颂猜的眉头紧锁,"但效果有限。你的身体正在适应茶灵的力量,这个过程...不可逆转。"
玉香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灼烧着她的喉咙。她放下碗,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形——她看到茶王树的根系在地下无限延伸,穿过整个古茶寨,连接着每一株茶树。那些根系中流动的不是水分,而是金色的光。
"我看到了..."她喃喃道,"所有的茶树都是相连的。"
颂猜扶住她摇晃的身体:"这是茶灵的通感能力。周永财当年就是利用这一点,通过控制一株茶树影响整片茶园。"
玉香猛地抓住颂猜的手臂:"慕雨在哪里?我能感觉到她还存在,就在某个地方..."
颂猜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周永财站在茶王树前,身旁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与玉香有七分相似,但眼神空洞如傀儡。
"二十年前,周永财用罂粟花粉污染了茶王树,借此控制了你妹妹的灵魂。"颂猜的声音低沉,"他将慕雨的灵魂分割,一部分困在茶树中,另一部分...用于他的实验。"
玉香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照片上摩挲,当她碰到慕雨的脸时,照片突然自燃,化作一缕青烟。烟雾中浮现出几个佤族文字:阴阳归一,方得始终。
"这是茶王树的警告。"颂猜迅速拍散烟雾,"它提醒我们,必须找到另一个茶灵。"
玉香想起那片银色鳞片:"地下室发现的鳞片...那是什么?"
"龙鳞。"颂猜的回答让玉香浑身一震,"不是真的龙,而是'地龙'——周家祖传的守护灵,被周永财用邪术唤醒,成了他实验的帮凶。"
正午时分,玉香独自来到茶王树下。这棵千年古树的树干上布满了她昨夜用金色树脂激活的符文,此刻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将手掌贴在粗糙的树皮上,闭上眼睛。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年幼的自己和慕雨在茶园中追逐嬉戏;看到周永财偷偷在茶王树下埋下一个刻满符文的青铜匣;看到慕雨被强行拖入培养舱,全身插满导管;看到自己的养父母并非死于意外,而是因为发现了周永财的秘密...
最令她震惊的是,她看到自己婴儿时被放在一个竹篮里,顺着溪流漂到古茶寨——她根本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
"你终于想起来了。"
玉香睁开眼,看到茶王树的树干上浮现出一张苍老的人脸,树皮扭曲成皱纹的形状。
"茶王树...爷爷?"她不确定地呼唤道。
树干上的脸露出悲伤的表情:"孩子,你和慕雨本是双生茶灵,周永财将你们分开,用罂粟污染了慕雨的阴性血脉,保留你的阳性血脉等待成熟。"
玉香感到一阵恶寒:"所以我是...实验品?"
"不全是。"茶王树的声音如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你体内流着最纯净的茶灵血,这也是为什么你能抵抗罂粟的侵蚀。周永财需要你的血完成凤凰泪配方,但他不知道,真正的凤凰泪需要的不是配方,而是..."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玉香跪倒在地,她手臂上的金色纹路开始发烫,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惊恐地看到,几片嫩绿的茶叶正从她的皮肤下钻出。
"转化加速了。"茶王树叹息道,"你必须尽快找到地龙巢穴,慕雨的另一半灵魂被困在那里。"
当玉香跌跌撞撞地回到竹楼时,颂猜正在研究那片银色鳞片。看到她身上的异状,他立刻放下鳞片,从药箱中取出一包黑色粉末。
"忍一忍。"他将粉末撒在玉香手臂上,茶叶立刻枯萎脱落,但皮肤上留下了细小的血痕——这次流出的不是金色树脂,而是正常的红色血液。
"地龙巢穴在哪里?"玉香虚弱地问。
颂猜的表情变得凝重:"周家祖坟。但那里有结界,普通人无法进入。"
"我现在还算普通人吗?"玉香苦笑,看着自己逐渐植物化的手臂。
颂猜握住她的手:"我会陪你一起去,但你必须明白风险——一旦完全转化为茶灵,你将永远无法回归人类生活。"
玉香望向窗外的茶王树,轻声道:"如果这样能救慕雨,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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