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的律师事务所隐藏在写字楼的夹层里，位置十分隐蔽。门牌歪斜着，仿佛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摇摇欲坠。林江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林？”张伟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抬起头，他的眼镜滑到了鼻尖，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打量了一下林江，笑着说：“听说你捅了马蜂窝啊？”说完，他顺手抓起暖壶，给林江倒了一杯茶。那杯子上的五个茶垢圈，就像树木的年轮一样，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林江把U盘推过去："秦宏伟贪污的证据，全在里边。"他压低声音，"但他亲信李宏伟的银行账户有问题，需要调查令。"
张伟突然起身锁门："隔壁有耳。"他带着两人钻进消防通道，"秦宏伟昨天刚找人给我捎话，让我别趟浑水。"他扯开领口，露出道结痂的伤口，"说不听话，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苏瑶突然掏出录音笔："张律师，我们需要你。"她声音发颤，"那些死难者家属……"她想起老孙头女儿攥着她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张伟沉默着泡茶，茶垢在杯底晃荡。突然他抓起电话："小王，订三张去省城的票。"他转头时眼镜片反光，"我老师是中院院长，咱们走上层路线。"
省城高铁站人潮汹涌，林江抱着双肩包挤在角落。苏瑶突然拽他蹲下："三点钟方向，穿灰夹克的。"那人耳麦闪着蓝光，像科幻片里的特工。
"分头走。"张伟突然转身，"小林，你去洗手间，从窗户翻出去。"他塞给林江张纸条，"到地方打电话。"
林江钻进洗手间，翻墙时刮破了袖口。对面商场二楼，苏瑶正躲在试衣间换衣服，镜子里闪过灰夹克男的身影。她突然冲出店门，高跟鞋踩得大理石啪啪响。
"抓小偷啊！"苏瑶举着假包狂奔，保安呼啦啦追上去。灰夹克男刚要追，被挤得踉跄着摔进花坛。林江趁机钻进出租车，后座上的张伟已经戴好假发，化妆镜里映出个陌生女人。
"刺激不？"张伟扯掉假发，露出地中海，"当年躲高利贷的，这招屡试不爽。"他摸出手机，"老师接电话了，咱们直接去中院。"
法院立案庭王主任是张伟老师的学生，看见材料时茶杯差点摔了。"证据链够硬的。"他敲着转账记录，"但调查令得走程序。"
"等程序走完，秦宏伟早把证据销毁了。"苏瑶突然开口，"王主任，那些死难者……"她声音哽咽，"有个三岁孩子，被冲出来还攥着玩具熊。"
王主任摘眼镜擦汗："我试试特事特办。"他抓起电话，"喂，赵院长，有个案子……"
三人刚走出法院，就被四辆黑色轿车围了。车窗摇下，露出秦宏伟的胖脸："张律师，苏大编辑。"他笑得脸上的横肉乱颤，"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喝茶？"
张伟突然掏出调查令："我们正在执行公务。"他声音发颤，但举文件的手稳得像钢钉。
秦宏伟脸色骤变，司机突然加速。林江抄起路边自行车就砸，链条甩出去缠住后视镜。苏瑶趁机拍照，闪光灯亮得秦宏伟直眯眼。
"走着瞧。"秦宏伟放下狠话，车队喷着尾气走了。林江摸出兜里的录音笔，刚才对话录得清清楚楚。
银行VIP室里，经理擦着汗调取流水。林江盯着屏幕，李宏伟账户每月固定进账五十万，备注全是"材料款"。但转账公司根本不存在，注册地址是城中村公厕。
"看这里。"苏瑶突然指着某笔转账，"收款方是秦宏伟的慈善基金会。"她冷笑，"用贪污款给自己贴金，真他娘会算计。"
张伟突然起身："证据够了。"他抓起材料，"我现在就去检察院。"他转身时，林江看见他后腰别着电棍，保安制服下露出半截警用手铐。
回到宾馆，林江刚要洗澡，门缝突然塞进张纸条。苏瑶捡起时，上面画着骷髅头，写着"小心火烛"。她突然抓起灭火器，对着天花板就喷，白色粉末簌簌落下。
"你疯了？"林江抢过灭火器。
"烟雾报警器。"苏瑶指着墙角，"要是真着火，警报一响，咱们正好抓人。"她突然拽林江蹲下，"窗户外头有无人机！"
两人滚进床底，无人机闪着红灯贴近玻璃。林江摸出水果刀，苏瑶已经掏出防狼喷雾。突然玻璃"咔嚓"一声，无人机被张伟的电棍击落，螺旋桨在窗帘上割出火星。
"艹！"林江冲出房门，走廊空荡荡的。张伟从安全通道钻出来，警用手铐上还沾着无人机碎片。
"他们急了。"张伟锁上门，"明天就把材料交给检察院，咱们……"
话没说完，整栋楼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时，林江发现苏瑶不见了。他抄起灭火器就砸门，突然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苏瑶？"
没人应答。林江踹开门，看见苏瑶泡在浴缸里，水面漂着张纸条。他打着手电看去，纸条上写着"下一个就是你"，字迹被水泡得发胀。
窗外警笛声突然响起，张伟带着警察冲进来。林江这才发现，苏瑶手腕上有道红痕，像是被绳子勒的。
"他们闯进来了。"张伟检查门锁，"但什么也没拿走。"他突然盯着浴室镜，"看这里！"
镜子上用口红画着骷髅头，下面写着"游戏结束"。苏瑶摸出录音笔，刚才的水声里，分明有陌生人的呼吸声。
林江攥着拳头，骨节捏得发白。他明白，秦宏伟这王八蛋，是要玩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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