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汇成的溪流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陈青山的青铜钉挑起块湿泥,泥中裹着半截日式药瓶:"七星会踩过这道。"
金铃儿用斩邪剑拨开丛生的蕨菜嫩芽,剑尖忽地凝住:"看这蕨叶背面的孢子。"叶片背面附着荧绿粉末,随春风飘散成雾。
"闭七窍!"陈青山反手甩出青铜钉,钉尖刺破三丈外的菌囊。爆开的青雾中,二十多只山雀红着眼扑来,鸟喙滴着菌液。
岩温的傣刀舞成银弧,刀身弯度精准劈开鸟群:"春禽带瘟!"孔雀翎刀鞘扫落粘在肩头的毒羽,"西南坡有动静!"
周铁牛用石匠锤砸开伪装网,露出水泥浇筑的观测站:"七姓祖宗的地眼被倭寇糟践了!"他摸到门框处的莲花刻痕,眼眶突然发红,"这是俺太爷刻的镇山莲......"
陈青山的青铜钉在铁门划出北斗阵:"铃儿,可还撑得住?"
金铃儿抹去唇角黑血,骨铃残片在掌心发烫:"破这瘴阵需用活水引雷。"她忽然按住陈青山手腕,"你掌心北斗纹又深了。"
"老萨满说纹深一寸,债重一担。"陈青山钉尖挑开门缝,"待清了这山,我替你寻鄂伦春的鹿茸酒。"
门内扑出团腐臭热气,整墙的玻璃管盘曲如蛇。春草的药玉镯突然炸裂:"是胎菌母株!"她指向中央培养舱,舱内巨婴浑身菌斑,脐带连着十多个尸身。
"青山哥!"金铃儿突然拽住陈青山,"这阵眼合七煞位,得用双钉破宫!"
陈青山将两枚青铜钉咬在齿间,钉尾红绸缠腕:"你引天雷,我钉地煞。"
岩温的傣刀劈开扑来的菌人,弯弧刀身映出控制台后的黑影:"有活人!"
穿白大褂的老者缓缓转身,满脸菌斑挤出个笑:"陈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藤田,这的盘龙局可还入眼?"他手中试管里,菌丝正拼出汉字"七生报国"。
"藤田老鬼!"周铁牛的石匠锤脱手飞出,"当年就是你逼俺爹改地脉!"
藤田侧头避过,试管炸裂处腾起紫烟:"石匠!令尊的骨头,还砌在观测站地基里呢。"
金铃儿的骨铃残片突然吸附在培养舱上:"青山!钉巽位!"
陈青山青铜钉破空钉入地缝,青铜钉导电引发地鸣。春草趁机撒出药粉,蒲公英种子裹着雄黄粉形成屏障。
"没用的......"藤田按下操控钮,整座观测站开始倾斜,"这山腹埋着千吨菌粉......"他突然僵住,岩温的傣刀已勾住他脖颈,"说!起爆器在哪?"
"在...在龙睛穴......"藤田突然咬破假牙,菌血喷溅。金铃儿甩出鹿鞭卷住毒液:"小心蚀骨!"
培养舱突然爆裂,巨婴脐带如蟒横扫。周铁牛护住春草撞向铁柜:"二丫头!闭眼!"陈青山青铜钉在脐带连钉七处,老萨满教的断生咒随钉纹蔓延。
金铃儿跃上横梁,斩邪剑引动云层中的静电:"雷来!"春雷劈穿山体的刹那,陈青山的青铜钉在巨婴眉心炸出焦坑。
"东北角!"岩温的傣刀挑开暗门,弯弧刀身映出整箱的菌种文件。周铁牛用石匠锤砸碎保险柜,泛黄的工程图上,"盘龙眼"三字被血圈红。
藤田突然癫笑,溃烂的手拍向警报器:"我们的樱花......"话音未落,陈青山的青铜钉已穿透他掌心,将人钉在倭刀架上:"这刀柄刻的什么?"
金铃儿挑开刀穗,露出"七姓周氏赠"的刻痕:"是当年逼着七姓匠人刻的!"
周铁牛突然暴吼,石匠锤砸碎倭刀:"俺周家的刀,只刻山神纹!"
山体突然剧震,融雪混着泥石流灌入。陈青山拽过菌种箱:"撤乾位!"众人攀着青铜钉跃出观测站时,整座山腹在雷鸣中塌陷。
春雨忽至,冲刷着岩壁的血菌。金铃儿倚着白桦剧烈咳嗽,黑袍下的绷带渗出血花:"还有最后一处'龙脊关'......"
陈青山用融雪擦拭青铜钉:"待雨歇再动身。"他望着掌心被雷火淬深的北斗纹,忽然想起老萨满烟锅里的最后一点星火。
春草在溪边清洗伤口,忽然惊呼:"看这鱼!"
岩温的傣刀挑起翻肚的鲑鱼,鱼鳃里钻出菌丝:"整条水脉被腌透了。"
周铁牛摊开淋湿的工程图,某个狼头标记正在晕染:"这是七姓猎户的埋骨地......"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山神纹,"俺爹说,纹在人在,山魂不灭。"
金铃儿将骨铃残片按在陈青山掌心:"待事了,我替你重刻烟袋锅。"
"你那手萨满纹,比烟锅烫的疼。"陈青山收拢五指,残片棱角刺入皮肉,"老萨满说,掌纹染过百种邪气,才算是真正的镇山人。"
雨幕深处传来信鹰嘶鸣,三架无人机掠过树梢。岩温的傣刀劈断枝条:"东洋人的新眼线!"
"让他们看!"陈青山的青铜钉钉穿最后一份菌种记录,"看清这山里站着的是谁!"
泥浆中忽然浮出个铜匣,春草撬开锈锁,内藏的桦树皮血书让众人窒息——整份七姓族谱上,每个名字都画着红圈,那是被征召劳工的标记。
"该去龙脊关了。"金铃儿用斩邪剑挑起铜匣,"让祖宗看着,咱们怎么讨债。"
陈青山望着雨雾中的远山,那里新发的达子香正破雪而出,像极了当年抗联帽上的红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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