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衣角的手指已经被冷汗浸湿,祖祠正厅的老座钟刚刚敲过凌晨两点,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青砖地面投下破碎的影子。自从从长白山回来,我总觉得后颈发凉,像是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此刻,供桌上的香灰突然无风自动,袅袅青烟凝成诡异的螺旋,朝着西墙的方向飘去。
“又来?”我压低声音,胡黄仙附的力量在经脉里缓缓流转。自从融合了混沌钟的力量,我的五感变得格外敏锐,连墙角蜘蛛结网的细微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西墙那处斑驳的墙皮已经脱落大半,露出下面暗红的符文——那是陈门祖祠特有的守护纹络,此刻却泛着诡异的幽蓝,像极了长白山萨满遗迹里冰雕守卫的眼睛。
“陈宇?”苏瑶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我刚分析完地脉图,东北方向的能量异常点和你说的星图……”她突然顿住,“等等,你那边的背景音怎么回事?像是有金属摩擦声!”
我没敢挪动脚步,目光死死盯着墙面。那些符文开始自行勾勒出新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蜈蚣般扭曲蠕动。“苏瑶,你赶紧联系林婉儿,祖祠的符文……”话音未落,整面墙发出轰然巨响,青砖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塌,露出后面布满灰尘的夹层。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的瞬间,我倒吸一口冷气。夹层里嵌着半面青铜残片,上面刻着北斗倒悬的图案,每颗星斗都用朱砂填色,历经百年仍鲜艳欲滴。更诡异的是,残片周围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像凝固的血液般附着在墙缝里。
“这是……”我伸出手,指尖刚触到残片边缘,掌心的双星血印突然灼痛起来。祖祠的门窗无风自动,供桌上的烛火尽数熄灭,黑暗中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木屐在青石板上行走。
“何人擅闯陈门祖祠!”我旋身抽出腰间的桃木剑,胡三太爷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可当视线扫过墙角时,我愣住了——那里蹲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民国时期的阴丹士林布衫,羊角辫上系着褪色的红头绳,正歪着头冲我笑。
“小哥哥,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清脆得可怕,指甲缝里却渗着黑血,“太爷爷等你很久了。”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陈门规矩森严,早年间夭折的孩童都会葬在祖祠后的槐树林,绝不允许魂魄滞留祠堂。可眼前的小女孩,分明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你认错了。”我强压下心底的恐惧,桃木剑上的符文亮起金光,“速速离去,莫要沾染因果。”
小女孩突然尖笑起来,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凸起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你以为靠这把破剑就能拦住我?”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完全不似孩童,“当年紫微帝星都没能彻底杀死血煞,就凭你?”
话音未落,她化作一团黑雾扑来。我挥剑斩去,却感觉像是砍进棉花里。黑雾在我身后凝聚成人形,冰凉的手指搭上我的脖颈:“看看夹层最深处,那是打开地狱的钥匙……”
“破!”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桃木剑上。金光闪过的瞬间,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消散在空气中。但她最后那句话却像根刺,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夹层最深处果然藏着个锦盒,边角缠着褪色的黄绸,上面印着早已失传的陈门族徽。
“陈宇!陈宇!”苏瑶在电话里大喊,“你的生命体征监测仪显示心率200!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打开锦盒。里面躺着半卷泛黄的血谱,封皮上“不周”二字用朱砂写得潦草,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污渍。翻开内页,第一行小字就让我浑身发冷——“当血谱与祖祠共鸣,便是混沌核心苏醒之时”。
“苏瑶,立刻来祖祠。”我握紧血谱,纸张边缘割得掌心生疼,“带上你的光谱分析仪,还有林婉儿的《茅山志异》。我们可能找到了打开不周山的关键。”
挂断电话,我再次看向墙面的青铜残片。那些北斗倒悬的图案此刻竟在缓缓转动,星斗连线的交汇处,隐约映出长白山萨满遗迹的轮廓。祖祠外突然响起阵阵狼嚎,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整个山林的野兽都在朝着这里聚集。
“小宇?”爷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压抑的颤抖。我转身时,正看见他拄着拐杖站在月光里,银白的胡须微微颤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血谱,“你怎么会……这东西不是早就该随着你父亲葬入祖坟了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八岁那年的雨夜,父亲浑身是血地冲进祖祠,怀里紧紧抱着个锦盒。他最后对我说的话,此刻在耳边响起:“小宇,如果有一天祖祠符文异动,千万不要……”
“爷爷,这血谱和长白山的线索有关。”我深吸一口气,“还有不周山的混沌核心,黑袍人抢夺的玉佩,它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爷爷的拐杖重重砸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胡闹!”他气得浑身发抖,“当年你父亲就是因为追查这些秘密,才……”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老的手指死死抓着门框,“听我的,把血谱烧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沉默着握紧血谱。掌心的双星血印再次发烫,与血谱产生共鸣,泛起细微的金光。爷爷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孩临走前的低语:“看看夹层最深处,那是打开地狱的钥匙……”
“我做不到。”我抬起头,迎上爷爷震惊的目光,“阴山殿主的阴谋只是开始,混沌核心一旦觉醒,整个世界都会陷入万劫不复。陈门世代守护的,不就是这个时刻吗?”
祖祠外的狼嚎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窗户上的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爷爷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释然:“你父亲若是还活着,一定会为你骄傲。但记住,不周山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凶险。”
话音未落,苏瑶的越野车已经停在祖祠门口。车灯扫过墙面的瞬间,我清楚地看见,那些新出现的符文正在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位置,隐约浮现出黑袍人面具上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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