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宅的路上,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婉儿抱着罗盘坐在废厂门槛上,素白旗袍沾满灰尘,却执意不肯坐李明的摩托车:“南派弟子归阵,得走生门。”她冲我晃了晃罗盘,“陈宇,你眉心的红点亮了,刚才渡魂时,胡三太爷是不是附了半刻身?”
我摸了摸眉心,果然发烫:“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说话带虎啸尾音,”她突然笑,露出颗虎牙,“和我师父说的陈门仙家附身症状一模一样。”她低头看罗盘,声音轻了些,“我小时候见过你父母,在长江边的血池阵……”
李明突然指着远处:“柱儿!老槐树方向在冒紫光!”他的摄像机拍到树影里有穿黑棉袄的人影晃动,“是不是阴山殿的探子?”
林婉儿的罗盘突然指向村西,她手腕内侧的血月图腾在暮色中一闪:“陈宇,把洗冤符贴在老槐树的‘禁言’刻痕上,”她塞给我张桃花符,“今晚子时,我在废厂等你——”
回到老宅,爷爷正在神龛前摆七盏豆油灯,看见我手中的断舌,旱烟袋抖了抖:“用北斗阵安葬,”他指着灯位,“每个舌头对应一颗星,能让他们转世投个好胎。”
我递出从鬼差那里得到的工牌,爷爷的手指在张广林的照片上停顿:“耳垂有痣,”他叹了口气,“和苏文启的画像一模一样,阴山殿专挑有苏家血脉的人当棋子。”
手机震动,苏瑶的来电显示“驱鬼大师√”,接通就传来质问:“陈宇你身上怎么有女人香水味?”她突然 sniff,“是废厂那个穿旗袍的吧?”
我慌忙解释,李明在旁偷笑,突然指着摄像机屏幕:“柱儿你看!废厂鬼差消散时,婉儿姐姐的罗盘中心亮了红光,和你铃铛的频率一样!”
爷爷突然按住我肩膀,袖口的胡黄仙胎记贴着我镇魂铃:“记住,渡魂时说的‘紫微为钥’,指的是你的马仙印,”他望向老槐树,“阴山殿要借禁言阵试试你的深浅,接下来——”
话没说完,老槐树方向传来狼嚎,不是胡三太爷的虎啸,而是阴山殿的血狼。我摸着口袋里的洗冤符,想起鬼差消散前的微笑,突然明白,每个被禁言的冤魂,都是阴山殿养煞的棋子,而陈门弟子的使命,就是让这些棋子,在双星印的光芒中,重新成为破阵的关键。
这一晚,李明在里屋剪鬼差视频,我在神龛前安葬断舌,林婉儿的桃符在窗台发烫,背面的小猪涂鸦似乎笑得更欢了。老槐树的影子第一次没有遮住神龛,胡三太爷的虎目在豆油灯下炯炯有神,像是在赞许这场迟来的洗冤。
废厂的玻璃碴还在暮色中闪烁,鬼差的虚影早已消散,但工牌上的“谢”字,却永远刻在了陈宇的洗冤符上。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博弈的开始——当禁言鬼差的冤魂得到安息,阴山殿的探子已盯上了带着紫微令的少年,而穿素白旗袍的南方姑娘,正带着罗盘走向更深的夜色,桃符上的桃花纹,在月光下渐渐变成血月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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