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轮在清光中剧烈震颤,林风的瞳孔映出两个自己——白衣胜雪的本体与黑袍翻涌的恶尸。诛魔剑悬在两人之间,剑柄处的重瞳正不断在赤红与金芒间转换。
"你我本是一体。"恶尸指尖抚过天魔心脏,每触碰一次就有怨魂哀嚎响起,"洪荒时期你斩我镇于归墟,如今该换我执掌这局棋了。"
白泽少女的涅盘神光突然暴涨,额间独角凝出破妄金箭:"主人勿信!他吞了天魔心,已是半魔之躯!"
金箭破空的刹那,恶尸袖中抖出青铜罗盘。盘面星轨扭曲,竟将金箭折射向李雅纯残魂所在的阵眼。林风飞身去挡,诛魔剑却突然调转剑锋指向他咽喉——剑灵已被恶尸的魔气浸染!
"你以为她们当真心甘情愿?"恶尸抬手虚握,李雅纯的残魂发出凄厉惨叫,"看看这七世轮回里,你让挚爱之人承受了什么!"
记忆如附骨之疽钻入识海。林风看见第一世自己将李雅纯推入炼丹炉,第二世逼她剜目镇魔,第三世......每一世轮回都在重复着背叛与牺牲,而阵眼中的李雅纯残魂,竟都带着释然微笑。
白泽少女突然咬破舌尖,金血在虚空画出洪荒禁咒。青铜巨轮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铭文,正是《天工开物》失传的"斩尸篇":"三尸者,贪嗔痴念所化。斩之需用..."
恶尸的骨鞭抽碎禁咒,余波将白泽少女掀飞。林风接住她下坠的身躯,发现少女后背嵌着七十二枚青铜钉——每枚钉帽都刻着星神咒文。
"这是...万劫锁魂钉?"林风指尖发颤。少女却扯出虚弱的笑:"当年您将我封入白泽骸骨时说过...涅盘之日...便是解脱之时..."
她突然抓住林风手腕,将独角刺入他眉心。洪荒时期的记忆洪流冲破禁制:归墟深处,自己手持诛魔剑刺穿恶尸丹田,白泽神兽为护主叼着恶尸残魂跃入轮回井。井边李雅纯以重瞳为墨,在《天工开物》残页写下"七世轮回,因果自偿"。
"原来你才是最初的..."林风话音未落,怀中的白泽少女已化作星砂消散。那些光点融入诛魔剑,将剑身魔气涤荡一空。
恶尸的狞笑突然停滞。青铜巨轮开始逆向旋转,李雅康的七缕残魂挣脱锁链,在阵眼处拼成往生轮虚影:"就是现在!"
林风踏着星砂跃向轮心,诛魔剑感应到主人明悟,剑锋亮起开天辟地般的清光。恶尸挥鞭卷来万千怨魂,却在触及剑芒时如雪消融。
"第一斩,断贪念!"
剑光劈开恶尸右臂,断臂化作青铜巨蟒。林风咬破指尖在剑身书写血符,巨蟒惨叫着化为星砂。
恶尸伤口涌出黑血,血珠落地生成无数青铜傀儡。李雅纯的残魂突然聚成实体,素手拨动虚空中的因果线:"第二斩,灭嗔怒!
诛魔剑穿透恶尸心口,天魔心脏炸成血雾。那些雾气凝成三百年前的场景:天机阁主剜心镇魔时,眼底闪过的不是决绝,而是滔天恨意。
"第三斩..."林风剑势突然停滞。恶尸破碎的面容竟变成李雅纯的模样,眼中淌出血泪:"你舍得斩吗?"
往生轮虚影突然凝滞。白泽少女消散前的记忆涌入识海:洪荒时期李雅纯自愿吞下恶尸残魂,才换来三千年布局之机。所谓七世轮回,皆是为今日斩尸准备的祭品。
青铜巨轮开始崩塌,无数渡劫修士的怨魂尖啸着扑来。林风突然反手将诛魔剑刺入自己丹田,星纹胎记迸发的光芒中,李雅纯的七缕残魂与他神魂相融。
"痴念不绝,轮回不止。"他握住剑柄的手掌白骨毕现,"这一剑,斩的是我自己。"
剑锋透体而出的刹那,时空仿佛静止。恶尸发出不甘的嘶吼,与青铜巨轮一同化作星砂。李雅纯的残魂从光华中走出,重瞳里映出初遇时的破庙雪夜。
"等你...好久了..."她虚影淡去前,在林风眉心留下朱砂印记。往生轮轰然碎裂,露出后方真实的仙界——那里没有宫阙仙山,只有棵扎根虚空的青铜古树,枝头挂满闪烁命灯的星砂果实。
青铜心脏爆发的魔气形成漩涡,林风怀中婴儿突然睁开重瞳。那双与李雅纯如出一辙的瞳孔里,倒映出归墟深处的血色祭坛——七十二根青铜柱环绕着水晶棺椁,棺中沉睡的正是剥离七情六欲的恶尸本体。
"屏息凝神!"
白泽化作人形少女,额间独角迸发清光。但魔气已渗入林风识海,幻化出三百年前摩云崖的场景:李雅纯跪在暴雨中剜目,星砂混着血水流入青铜盏,而年轻的自己正在崖顶冷眼旁观。
"这就是你不敢面对的道心瑕疵。"恶尸的声音从水晶棺中传出。林风手中诛魔剑突然重若千钧,剑柄处的裂痕渗出黑血,竟与当年李雅纯的伤口位置相同。
圣女的白骨突然凌空飞起,指骨掐出往生轮法印。虚空裂开七十二道缝隙,每个裂缝中都走出个浑身缠满因果线的"林风"——正是被恶尸污染的三百六十世转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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