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芷怡淡淡应了一声。
“闲来无事,翻翻罢了。”
她轻轻抚摸着玉嬿的头发,看着孩子被逗得咯咯直笑,心中一片柔软。
刘言宜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齐芷怡手中的书上。
“这《铙歌十八曲》乃是军乐,多以夸张的言辞描述战争场面,姐姐如今看这个,是觉得……”
齐芷怡垂眸看着书页,唇角微微上扬。
“不过是想起一些旧事罢了,倒是你,这几日为了史小姐的事费了不少心思。”
刘言宜放下茶盏,眉间浮现一丝忧虑。
“史小姐昨日又去了马球场,听说贺公子当众与歌姬调笑,她却仍不死心。”
“年轻人执拗些也是常情。”
齐芷怡轻叹。
“不过她昨日回府后,倒是向史夫人要了《女诫》来读,可见并非全无触动。”
炭盆里火星隐隐灭灭,玉嬿好奇地伸手去抓,被她轻轻拦住。
刘言宜见状,从袖中取出个五彩布缝的小球。
“前日给律儿做的,多做了几个,给六公主玩吧。”
齐芷怡接过那五彩布球,见针脚细密,绣着福寿纹样,不由莞尔。
“妹妹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她将布球递给玉嬿,小丫头立刻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
刘言宜望着玉嬿,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六公主如此可爱,定能让姐姐日日开心。”
齐芷怡闻言,目光柔和地看向女儿。
“有嬿嬿在,自然是好的。”
她抬手将女儿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
“只是她到底年幼,我也时常担心。”
刘言宜看着她温柔的神情,心中一动。
“姐姐不必担心,六公主聪明伶俐,定会平安长大的。”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
“姐姐这般温柔淑德,日后定会得皇上宠爱。”
齐芷怡淡淡一笑,并不接话。她心中清楚,皇上对自己的宠爱不过是流于表面,若真论起宠爱来,恐怕连徐络都比不上。
刘言宜见她不语,以为是触及了心事,便转移话题。
“史小姐那边,姐姐可还有别的打算?”
齐芷怡回过神来,将思绪拉回眼前。
“史小姐那边,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贺公子若真是有意为之,史小姐早晚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她既已回府,我们也不好再插手,怕是太后也未料到她执念至此。能成,则是成全两大家族,苦了她一生,若不成,兴许她还有旁的路走。”
刘言宜点点头,轻叹道。
“姐姐说得是。只是看着史小姐这般痴心,难免有些心疼。”
齐芷怡轻抚着玉嬿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世间女子,哪个不是身不由己?史小姐还有我们这些外人劝着,那些困于樊笼的女子,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她们呢?”
十二月上旬,霜雪覆满宫檐。
谢蓉婷倚在四艺局偏厅的窗边,捏着银签子戳向碗里的蜜饯樱桃。
麟趾宫偏殿狭小阴暗,冬日里点了末品的炭取暖便频频呼吸不畅,倒不如这里让她待着舒坦。
窗外飘着细雪,她望着院中那株老梅发呆。
枝头零星几点红蕊,在雪幕中显得格外孤清。
莹茗捧着新抄的琴谱进来时,正看见自家小主将蜜饯戳得千疮百孔。
“小主,李昭媛......不,李妃娘娘宫里的浣英姐姐方才来传话,说二皇子想请您指点《幽兰操》的指法。”
谢蓉婷回过神来,将手中蜜饯放下,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二皇子?李妃娘娘亲自教导的皇子何必找本小主。”
莹茗轻声道。
“李妃娘娘不是……不是有孕了吗?”
谢蓉婷指尖一顿,银签子上的蜜饯樱桃滚落在案几上,留下一道黏腻的糖渍。
她盯着那道糖渍看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是啊,李妃娘娘有孕了。”
接过莹茗手中的琴谱,指尖在《幽兰操》三个字上轻轻摩挲。
“去告诉浣英,本小主明日辰时过去。”
小宫女一溜烟地跑远了,谢蓉婷却没动。
她沉默地摩挲着琴谱,指尖不自觉地用力,琴谱上顿时多了道褶皱。
十二月初五,雪后初晴。
谢蓉婷踏着薄雪来到李妃的三生殿,手中捧着新抄的琴谱。
殿前几株红梅开得正好,花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李夕静未着鞋袜,仅着白绫绣云纹的中衣,披着一件厚实的白狐裘,慵懒地倚在榻上,听到动静微微睁眼,打了个哈欠。
谢蓉婷微微颔首,跟着浣英穿过回廊。
三生殿内暖意融融,熏香淡淡,与她那阴冷的偏殿截然不同。
李夕静倚在榻上,目光淡淡地看着谢蓉婷。
“谢少使来了。”
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慵懒。
“劳烦你跑这一趟。”
谢蓉婷低头行礼。
“娘娘言重了,能为二皇子分忧,是妾的荣幸。”
她将琴谱呈上。
李夕静接过琴谱,随手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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