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司南傻了眼，反应过来后顿时有些为难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根本下不了床，怎么沐浴？”
容澈淡定反问道：“这不应该问你这个罪魁祸首？”
司南眉眼黯然，“张院判说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静养，要不……我打盆水来，给你擦擦身子吧？”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折中的办法了。
“孤要沐浴。”容澈嗓音微沉，只重复道。
司南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咬了咬唇道：“一定要沐浴？”
容澈抬眸对上她视线，微微颔首，“是，孤忍受不了这样脏兮兮的就寝。”
司南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着人帮忙换过了，哪里脏了？
既然容澈执意如此，她也只能答应了，“好吧。”
容澈眉眼浮上一层暗藏的喜色。
又听司南道：“我这就去叫流影来帮你沐浴。”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容澈皱眉。
司南转过头来，“又怎么了？”
容澈对她这个“又”字很不满，拧眉：“你让别人来帮孤沐浴？”
司南瞪大双眸，“不然呢？”
顿了顿，她才反应过来，“你不会想叫我……容澈！我承认你伤成这样是因为我，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
司南气晕了，怎么都没有想到容澈为了羞辱她，居然连这都想得出来。
容澈难得语塞，刚想要开口，就看见司南已经气冲冲跑了出去。
暗一又出现道：“主子，你这样有什么用，她连伺候你一下都不情不愿。”
“闭嘴，”容澈面色冷漠，“跟上她。”
暗一咬了咬牙，低头拱手道：“是！”
……
司南一跑出来就后悔了，她大不了不帮容澈便是，何必跟他一个病人计较呢。
可叫她现在就这么回去，司南还是有些做不到。
这个点儿，月姐姐和景哥哥应当也就寝了。
罢了，她干脆回春华宫看看小满算了。
司南这么想着，一路回了春华宫。
春华宫原本住着她和小妖小满三人。
现在司南不在，只剩小妖小满两个小家伙。
司南静悄悄回来时，两个人在床上抱成一团，睡得极其香甜。
司南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替两个孩子掖好被角。
正要离开，就见小满抬手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眼皮，惊喜道：“娘亲！”
司南连忙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
小满也跟着她反应了过来，软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母女俩人相视一笑。
静了几秒后，小满慢吞吞移开小手，压低声音道：“父王怎么样了？”
司南摸了摸她脑袋，几乎用气音回道：“他没事，你放心吧。”
小满点了点头，拉住司南的手，仰起头双眸明亮道：“看在父王这次救了娘亲的份上，娘亲不要生父王的气了好不好？”
司南愣住，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娘亲没有生气，你怎么突然醒了？”
到底是年纪小，一下便被转移了注意力。
小满脸色纠结，“想尿尿……”
司南轻轻一笑，张开双臂，“来，娘亲抱你。”
母女俩轻手轻脚解决了三急。
司南把人抱回床上，又把人细细哄睡着，才走出房门。
守夜的宫女道：“司南姑娘这么晚还出去？”
司南冲她一笑，“是，明日替我告诉小满，我和他父王在一起。”
“奴婢明白。”
夜色黑沉，好在宫道上都亮着灯。
回去的路也不远，司南的脚步却轻快许多。
一路回到秋实宫，内殿里黑暗，连烛火都灭了几分。
司南才刚进去，便听到清脆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
她吓了一跳，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径直冲了进去，“容澈！”
轻微的一声，她擦亮火折子点燃烛火，再抬头看去。
容澈躺在床榻上，地上是碎裂的杯子。
司南松了一口气，“这种事，你叫外面的宫人便是，何必要自己来？”
容澈脸色不好看，“若不是你动不动就跑出去，孤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某人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孤。”
司南抿了抿唇，抬手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喝水吧你。”
说着，她蹲下身把地上的碎片捡干净。
容澈喝完把水杯递给她，“怎么还有良心回来？”
“说了要照顾到你好起来为止，”司南温声道：“你还有事吗，若是没有，我便熄灯了。”
“嗯。”
灭了烛火，一片黑暗。
容澈声音在一片寂静响起，“你睡哪儿？”
司南已经躺上了屏风后的美人榻，忙活了这么半天，早就已经困了。
抬手打了个哈欠，困倦道：“我睡美人榻上，你若是有事就叫我……”
声音渐渐低下去。
……
翌日一早。
“还说你照顾孤？睡得比孤都沉。”
这声音……司南猛地惊醒，才发现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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