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谷后,庄哥一路下行。眼下,它来到一个狭长的山脊上。山脊像一条长蛇,狭窄逶迤。它小心前行,慢慢来到一个不高不矮的小山峰前。
小山峰立陡立崖,像突起的驼峰,看起来很难逾越。它从正面试了几次,都没有能上去。
它坐卧峰下,仰望山岩。它感觉到这山脊虽窄,却是一条动物们出入的小毛道,因此这里不太可能成为绝路。
果然,它在沿着山岩的一条斜缝寻找时,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洞。它试探着钻了进去。洞是向上延伸的,不久它就看到了两处亮光。一条光线较强,是从北上方向射入的;一条光线较弱,是从偏南方向射入的。它选择光线较强的北上方向,但发现洞口越来越小,无法钻出;便折回向偏南,一路摸索前行,却很容易便钻出了山洞。原来这个洞比北洞大得多,只是洞口被一块巨石挡住光线,因此洞里较暗,洞口也非常隐蔽。它钻出洞口,已来到了峰南腰上。向下望一望,却还是悬崖。
它再向峰顶望去,发现登上山顶有一条险峻小径。它想,到了峰顶居高临下,下去的路就比较容易找到了。
这峰顶岩石重叠,绝少树木,盛夏的阳光发起威来,整座山峰像高高扬起的固体火炬。它口干舌燥,强烈地想要喝水,可这里哪会有水啊!正在它饥渴难当之时,却意外地瞥见了一团绿色。
就在峰顶的岩石缝里,一种从未见过的阔叶植物水水地在阳光下闪着光。开始,它还只是试探性地用舌头舔舔,那叶片沉甸甸的,透着植物特有的清新之气。它终于咬破了叶片,里边的汁液流进胃里,一阵凉爽直透心底。它大口嚼起来,厚厚的叶片里好像贮满了水分.它贪吃着,逐渐地像一个难以管住自己的孩子,放量地吃起来。它自己也不知吃了多久,直到不知不觉地沉睡在岩石上。
它醒来时已是下午,那时它异常兴奋,眼前的山峰在它的眼里变得渺小起来,它甚至几次冲动地想一纵而下。但它没有动,曾经艰险的阅历,使它凡事能够稳住心神。
它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这山峰虽然不高,但绝不会像自己眼中那样渺小。它想起了睡前吃那阔叶植物的事来,知道现在的感觉不正常,它压抑住冲动,趴卧着没动。可能过分压抑自己的神经,它感到头疼起来。不久它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太阳落山,它才感到清醒了一些。那种狂妄的感觉逐渐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头痛和恶心。它呕吐起来,翻肠倒肚的,似乎把胃肠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它感到轻松多了。它这时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味,那是从它的呕吐物中传来的。
强烈的口喝转移了它的注意力,居高临下,它看到峰下有一个小盆地,那里地势低矮,树木郁郁葱葱,应该是有水的地方。
它试探着,慢慢从峰面较缓的东北侧溜下来,来到了那个状似坛子底的小盆地。但是这里并没有水,沟底的白沙说明这里曾经流过山泉,但是现在干涸了。它不甘心找不到水,便顺沟而下,来到“坛子”豁口处,这里被水冲刷的痕迹更清晰。
洼地上长满蒿草,一种爬藤植物上结着许多小西瓜一样的果实。在山村时它吃过西瓜,知道那是能解渴的东西。它咬开那果实,真的是又甜又解渴,比它吃过的西瓜还好吃。
前车之鉴,它并没有吃太多。但胃里舒服多了,头疼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天已黑下来。它不熟悉地形,只能停宿这里,天明寻路再走。它钻进了沟帮上的树丛中,趴卧在那里。
在似睡非睡的时候,它听到了一种歇斯底里的叫声,像似在喊什么“找到了!找到了!就在那里!”。
它觉得这喊声很熟。老狐狸?对!是白毛老狐狸的声音,那种破锣似的的沙哑的叫喊,就是当初催促它捉兔子时的声音。
奇怪!它怎么能到这里来?庄哥钻出树丛,看到了两个黑影。由于急于看个究竟,它竟然忽视了了隐蔽,等它意识到这点,又钻回树丛,慢慢摸上去时,两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它嗅着气味,发现两溜儿蹄印向那小山峰延伸而去了。不错!那留在草丛中的气味是它所熟悉的:那是白毛老狐狸的!庄哥对气味的敏感和记忆力是惊人的。从蹄印看,较小的应该是老狐狸的,那大的却是狼的。
这狼是曾围攻自己的狼群中的吗?它们到这里干什么?由于不知道来了多少狼,庄哥还不敢跟踪它们,它转到了山峰脚下另一隐蔽处,遥遥观察着小山峰上的动静。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了,这里离狼洞已经不会太远了!
不久它发现了一大一小两个黑影从峰顶下来。它们没有经过这里,而是向左一拐,钻进了树丛中的小毛道。是老狐狸和一只较高大的狼!奇怪的是,它们嘴里好像都叼着它吃过的那小山峰上的绿色植物。
它偷偷跟上去。
两个黑影时隐时现,在树丛中穿行。庄哥知道,跟住它们就不愁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只是要小心被它们发现,更不要走进狼群的包围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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