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栖抱着怀中人冲进内殿时,地砖上滴落一串黏稠的黑血。
纪明温浑身是血,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靳时栖的指尖就陷在那片湿冷里,触到的不是温热,而是某种诡异的冰凉。
将怀中人小心地放在床上,他手指微微发抖,却还是稳稳地解开染血的衣领。
心口处,那里本就空荡,如今黑雾涣散,七条锁魂链断了有三,剩余的四条正缓慢地崩裂。
当时狐火铺天盖地,想逃也来不及。
为了挡住狐仙死前带着怨恨的最后一击,纪明温仅剩的七魄只剩四魄。
屋里安静得只剩下靳时栖的呼吸声,他低着头,手指沾了血,黏腻的触感让他心里发闷。
若是不救,纪明温会无法苏醒,在梦中反复经受灵魂撕裂的苦痛。
“大人……这,这可怎么办啊!”
阿四的皮影身躯在床边晃了晃,竹签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靳时栖没有抬头,只是将三样物件逐一摆在榻边——
赤眸狐眼悬浮于纪明温眉心,血光如丝,缠绕着那些溃散的黑雾。
尸骨陶土覆在心口空洞处,一点点填补着破碎的锁魂链。
最后是曾化作李量的皮影,轻轻覆在冰凉的手背上。
离彻底补全灵魂还剩一样东西,那便是长生灯油,但即便是骨针也无法找寻到此物的方位。
如今时间紧迫,只能先缓解纪明温灵魂的痛苦。
从靳时栖第一次用溶金瞳看到纪明温的灵魂时,他便知晓,纪明温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
“阿四,接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任何鬼物靠近这间屋子。”
靳时栖终于开口,声音沉得吓人。
阿四的纸手指着自己,关节“咔咔”作响,哪怕是一张纸做的皮也看得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我吗?”
“对,务必要拦住。”
靳时栖说罢,便将阿四赶了出去。
他在通感的时候,不能被任何外物打扰,不然会迷失来时的路,永远困在纪明温过去的记忆之中。
他需要用断孽剪剪断纪明温生前的情感。
纪明温面容苍白如纸,紫瞳紧闭,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靳时栖神色凝重了些。
缺了一味长生灯油,但只要他速度快些,说不定可以……
骨钉抵上纪明温心口的刹那,靳时栖的眸色陡然转金——
那双眼睛如同熔化的黄金,炽烈而冰冷,瞳孔深处似有符文流转,映照着纪明温破碎的魂魄。
靳时栖的动作极稳,手腕一沉,骨钉便无声地刺入血肉。
“唔……”
纪明温无意识地闷哼一声,眉心微蹙,却仍未醒来。
骨针穿透时空的刹那,靳时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光景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片片剥落,又在瞬息间重组。
耳边是尖锐的嗡鸣,仿佛千万只鬼魂在嘶吼,却又在下一刻归于寂静。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仿佛化作一缕风,一丝烟,轻飘飘地浮在时光长河之上。
四周的景象如走马灯般飞速流转——
村庄的晨昏更迭,墓室前的香火明灭,孩童长成少年,又穿上华贵的喜服......
直到一切定格在那双惊鸿一瞥的紫眸上。
靳时栖踉跄一步,仿佛从高空坠落般猛然清醒。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香火气。
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端坐在高台之上,红金色的华服将他裹得像尊精致的瓷偶。
这身红金华袍宽大得近乎沉重,衣摆层层叠叠铺展在高台上,织金宽带尾端长长地垂落至地面,脖颈上缠着华丽的珠链。
只一眼,靳时栖就认出了眼前的孩子,与变小的纪明温分明一模一样,只是看着有些怯生生的。
这里就是纪明温生前居住的地方?
怎么看着怪怪的。
那些繁重的配饰,当真不会影响到年纪尚小的孩子吗?
靳时栖走得更近了一些,才发现纪明温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衣摆处绣着繁复的云纹,袖口坠着沉甸甸的金铃,随着他不安的轻微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若是动作的幅度大些,就会惊动所有人。
这身衣服,与看着老旧的高台形成鲜明对比。
台下跪满了村民,额头紧贴地面。
纪明温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稚嫩的脸上强装镇定,紫瞳却泄露出一丝惶恐。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身后的妇人按住肩膀。
“大人,该去沐浴了。”
身后的妇人温声提醒,嗓音恭敬却不容拒绝。
她抬手示意,立刻有两名穿着褐色短打的壮汉上前,一左一右将纪明温从高台上架起。
他的双脚悬空,华贵的红金袍摆垂落,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
脚踝上各系着一根红绳,绳上挂着铜铃,随着移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母亲......”
纪明温小声唤道,紫瞳中闪过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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