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儿,莫怕,这是纪家人必须要经历的事。”
母亲跪坐在纪明温身后,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像在哄他喝药时一样,带着蜂蜜般的甜意。
“大人赐予我们生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要全心全意侍奉大人,大人也会守护温儿。”
纪明温抿着唇,膝盖轻轻磕在棺前的柔软蒲团上。
眼前那尊漆黑棺材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棺盖缝隙里飘出一缕缕暗香,像是陈年丹药混着腐花,甜得让人头晕。
“举烛。”
母亲将白玉烛台塞进纪明温手里,架着他的胳膊举过头顶。
“蜡烛燃尽才能放下来,这是向大人表明,纪氏没有忘记大人的恩德,要记住,心里一定要敬仰大人,真心实意侍奉大人。”
再次强调一遍,母亲才退至一旁,却并没有离开。
烛台由温润的白玉所制,并不算轻,不出一刻钟,纪明温就觉得手臂发麻难耐。
他偷偷用余光看向母亲,但母亲的身影匿在阴影之中,穿着素白的衣服像一尊玉像,不言不语。
烛台越来越沉。
纪明温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细瘦的腕骨在袖口下微微凸起,像两截苍白的竹节。
烛火摇曳,滚烫的蜡油顺着白玉纹路缓缓下滑,在边缘凝成摇摇欲坠的琥珀色泪滴。
他死死咬住下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滴蜡油,生怕它掉下来。
但越害怕什么,就必然会发生什么。
“嘶——”
蜡油滴在细嫩的手臂上,瞬间烫出一片红痕。
纪明温疼得眼眶发红,却不敢放下烛台,只能颤抖着将手臂举得更高。
他回头看向母亲,眼中隐有祈求之色。
“娘...”
他小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可母亲一动不动,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
棺中的异香越来越浓,甜腻得让人头晕目眩。
纪明温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烛火化作一团朦胧的光晕。
……
不知过了多久,纪明温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躺在自家的床榻上。
窗外人声鼎沸,村里的守冢人都聚在院子里,兴奋地议论着。
“蜡烛燃尽了!只花了两个时辰!那可是大人留下的不会熄灭的烛芯...”
“这说明大人认可了明温!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以后纪氏一族,就要靠他了...大人终于要苏醒了。”
就连往日里看着很严肃的族长,语气都极其欣慰。
“大人选中了那孩子,是明温的福气!”
在说什么……
纪明温茫然地抬起手臂,才发现被蜡油烫伤的地方,竟浮现出诡异的紫色纹路,像是一条锁链,缠绕在他的血脉里。
这是什么东西!
惊恐之余,他赤着脚跳下床榻,细嫩的脚掌踩在冰冷的青砖上。
他急着寻找母亲,却在经过铜镜时猛地僵住——
镜中的孩童,生着一双妖异的紫瞳。
那紫色浓得发黑,像两滴化不开的毒药,在烛光下泛着非人的光泽。
他颤抖着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铜镜,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咳……!”
枉死城内,纪明温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素白中衣,紫瞳中的混沌骤然褪去,露出清明之色。
上千年前的记忆,竟如此清晰。
但下一秒,纪明温眉头蹙起。
他抚向心口,那日夜折磨他的魂魄撕裂感,竟减轻了大半。
可还未等他细想,忽觉衣袖空荡,垂眸一看,原本修长的手指变得圆润短小,玄色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
他赤脚跳下床榻,踉跄着扑向铜镜。
镜中映出个五六岁的孩童,紫瞳雪肤,唇红齿白,那张稚嫩的脸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却凝着与外貌极不相符的凌厉寒意。
变小了……?
门外忽传来嘈杂声——
“道长饶命呐!小的真是被逼无奈,城主大人的命令,小的不得不从啊!”
“嗯?纪城主除了让你吃饭盯着我,还有什么?”
靳时栖的声音懒洋洋的。
“有的道长,有的,城主好像还让我记录您穿什么衣服。”
“衣服……?纪城主为何要知道我穿什么衣服?确有此事吗?”
“确实确实,小人不敢隐瞒呐!就连衣服上的花色,都要细细禀报。”
此话一出,屋外沉默片刻。
“嘶——好,谅你也不敢撒谎,给你两个选择,替我办事,或者现在魂飞魄散。”
“小的以后就是道长座下走狗,唯道长大人马首是瞻!”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这句话丝滑地脱口而出。
下一秒,门被打开。
阿四的眼神直愣愣与纪明温对上。
小纪明温的目光从骨针缓缓移到仍揪着阿四脑袋的青年脸上。
紫瞳眯起,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荒谬的威严。
三人默契地沉默。
“……”
空气凝固了一瞬。
阿四的纸腿在半空中滑稽地晃了晃,身子一哆嗦,“哧溜”一下钻进了靳时栖的袖口,竹签手死死扒拉着他的腕骨。
「完了完了完了——」
纸片人在袖袋里疯狂默念,脑门上用朱砂画的汗珠都渗了出来。
「城主大人恕罪!小的这是弃暗投明!不对,是良禽择木!也不对......」
它偷摸从袖口缝隙往外瞄,正对上纪明温似笑非笑的紫瞳,吓得又一抖,整张皮影直接蜷成了个纸团。
「城主大人,您也别怪我,一仆侍二主必遭雷劈啊!何况这两位一个比一个凶残......」
靳时栖忽然晃了晃袖子。
“抖什么?”
“没、没抖!”
阿四的纸舌头“啪嗒”甩出来。
“是道长风采卓然,小人膜拜到五体投地!”
纪明温:“……”
靳时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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