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权挠挠头,解释道:“不是这么个说法,人家都说不过二月二,都还在年里呢。这年味儿啊,还浓着呢。”
周山没再纠结过年的话题,目光投向四周的帐篷,转而问道:“不说这个了,吴权,你知道外面咋到处都是破帐篷啊?看着怪吓人的。”
吴权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地震了!前阵子,这儿突然地动山摇,房子晃得厉害,大家怕房子塌了,就都跑出来搭帐篷住了。”
“啥是地震?” 周山一脸茫然,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心中满是好奇与疑惑。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家走。
路上,又遇见了熟人、邻居。
他们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问道:“周山,你这次回家待的时间可不短啊,家里没啥事儿吧?”
妈妈微笑着解释说:“家里老人生病了,这才多留了些日子,现在已经没啥大碍了。”
回到家,放下东西,周山顾不上休息,第一时间跑去看自家的羊。
羊圈里,几只羊正悠闲地吃着草,看到周山回来,欢快地 “咩咩” 叫着。
周山走进羊圈,轻轻抚摸着羊的脑袋,心中满是欢喜。
吴权跟在后面,兴致勃勃地说起地震时的情景,比如地面如何剧烈摇晃,人们如何惊慌失措地逃生,听得周山满心懊悔,觉得自己没经历地震,好像比别人少了一段难忘的经历,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阳光正好,吴权来找周山,喊道:“周山,走,一起去商店逛逛!”
两人来到商店前,只见刘范玉站在路边,身旁围着好几位大人。
刘范玉紧紧挨着妈妈,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
妈妈怀里抱着弟弟,弟弟睡得正香。
爸爸和爷爷则在一旁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两人的脸色略显凝重。
商店前,纪广才一家人正在送别裴为民的父母。
裴为民的父母提着简单的行李,脸上带着不舍与眷恋。
这时,公共汽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不少人,刘海福也在其中。
他满脸喜气,容光焕发。
原来,他们一家去了城里,见到了兰红霞的父母。
双方相谈甚欢,气氛融洽,当场定下三月初为结婚的日子。
刘长明与刘海福简单交谈几句后,便和父亲上了车,准备离开。
刘长明接父亲来时曾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在三线扎根,父亲当时也点头同意了。
来了一个多月,他们感觉这里各方面都不错,虽说经历了地震,但老人家豁达乐观,觉得并无大碍。
然而,上周发生的一件事,却如同一颗巨石,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让老人家改变了主意,坚决要回老家。
那天,刘长明的父亲像往常一样,在楼下和别人下象棋。
节假日到单位加了会儿班的李文化下班路过,不经意间看到刘长明的父亲,脚步猛地顿住,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厄。
他又凑近仔细瞧了瞧,看清楚后,突然怒目圆睁,脸色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你这该死的汉奸,你居然还没死……”
刘长明的父亲听到骂声,手中的棋子 “啪” 的一声掉落,他抬起头,原本平和的脸上瞬间布满怒容,刚要发火,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匆匆起身,脚步踉跄地回家了。
周围围观的人都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赶忙拦住李文化,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
李文化泪流满面,情绪激动,哭诉道:“这个姓刘的王八蛋,是我老家的保长、维持会会长。当年,他为虎作伥,压榨穷人。我大哥就是被他抓去当壮丁,被迫离开家乡,死在了军阀手里。我的二哥和三哥,也没能逃过他的魔掌,被抓到抚顺,在日本人的万人坑里丢了性命。我父母听闻哥哥们没了,伤心欲绝,忧愁成疾,不久也含恨去世。只有我,侥幸逃出了村子,才活了下来……”
刘长明的父亲回到家,低着头,一言不发,瘫坐在椅子上。
刘范玉跑回家,把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爸爸。
刘长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父亲缓缓开口说道:“当时我也是没办法,上面下了指令,我一个小小的保长,哪敢违抗?日本人太坏了,不仅害了你爷爷,也害了我,同时我也帮着日本人害了不少乡亲……”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叹气,声音中满是悔恨与无奈。
最后,父亲下定决心,无奈地说:“回农村吧。”
刘长明在送父亲走之前,曾找过李文化,解释道:“当时伪政府下达通知,说派壮丁是给大家谋生计,是好事。我父亲当时思想觉悟不高,觉得上有指令,只能照办,这才酿成了大错。他想当面给您道歉,希望您能忘掉那段不幸的历史。”
李文化满脸悲愤,坚决地说:“忘不了,我一家人都因他而死,我们能不生气吗?虽说这是伪政府的错,是那段不幸历史造成的,但我没去告官,也没让他偿命,发发火总可以吧!那些痛苦的回忆,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一辈子都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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