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海雾未散,璇玑岛的玉骨舟撞碎浪花。船首立着青衫男子,腰间悬着七宝玲珑塔,塔檐铜铃无风自响。"在下苏墨白,奉岛主之命送来三年前沉船的残骸。"他掀开甲板油布,露出半截青铜剑柄——纹路竟与玄霄剑灵鞘上鎏金云纹如出一辙。
林墨并指抚过锈迹,铜绿簌簌剥落处,显出道细如发丝的裂痕:"这断口...是噬道神经虫啃噬的齿印。"苏墨白袖中滑出琉璃镜,镜光映出剑柄内里:密密麻麻的虫卵结成蛛网状,随海风起伏如呼吸。
淬剑池西侧新辟的试剑台旁,沐灵素正与白衣少女对弈。少女发间别着青铜算筹,落子时袖口露出半截缠金丝的腕弩。"叶清瑶,云梦氏第七代机关术传人。"她指尖轻叩棋盘,黑子突然裂开,跳出木甲机关鼠叼走白子。
玄霄剑灵银发扫过棋盘,发梢缠住机关鼠:"云梦氏的'千机引',倒是更胜往昔。"老鼠肚皮突然翻开,露出刻着终焉剑墟星图的铜片。叶清瑶轻笑捏碎铜片,碎屑凝成沙漏:"三日后申时三刻,东北天域有星陨之相。"
铸剑窟深处,苏墨白解开七宝塔锁链。塔内滚出三百枚焦黑陶片,每片都嵌着星陨阁旧时剑纹。"这是璇玑岛古窑里挖出的残器,"他掌心腾起南明离火,"器魂虽散,剑意尚存。"
陶片在火中重组,凝成残缺的青铜剑匣。匣面浮出初代玄天卫持剑斩蛟的浮雕,蛟目处缺了颗赤珠。陆昭怀中的雾隐茶饼突然自燃,灰烬凝成赤珠虚影——正是三日前从寒潭取出的暖玉髓。
后山竹林忽起机簧脆响,叶清瑶展开七尺长的《万械谱》。羊皮卷上墨线游走,竟自行拼出星陨阁护山大阵的阵眼图。"贵派的'周天剑轮',在此处缺了道活扣。"她腕弩射出金蚕丝,丝线穿过十二根青竹,竹节应声爆出《璇玑阵解》的篆文。
玄霄剑灵银发缠住金蚕丝,发梢金纹忽明忽暗:"云梦氏的机关术,竟能补全我派剑阵?"叶清瑶翻腕亮出青铜罗盘,盘面指针正指向淬剑池底——那里新涌的灵泉突然泛出铁锈色。
戌时,苏墨白在藏经阁展开焦黄的《璇玑锻器谱》。烛火跳动间,图谱上的剑炉突然立体浮现,炉膛内跃动着终焉剑墟的虚影。"三年前沉船打捞时,"他指尖星砂凝成海图,"我们在归墟之眼找到这个。"
沐灵素冰魄针挑开图谱夹层,掉出半张血书。血渍已化作褐斑,字迹却如新硎:"青阳窃器,剑墟生变。玄天卫第七支队绝笔。"窗外忽掠过夜枭,血书上的"青"字突然渗出新血,在案几凝成神经虫的形状。
子夜,林墨与两位来客共坐飞檐。苏墨白取出璇玑岛秘酿"沧海泪",酒液在月光下泛着星砂蓝。叶清瑶腕弩射出冰线,将酒气凝成九柄小剑悬在檐角。
"三日后星陨之时,"苏墨白酒盏映出东北星域,"终焉剑墟的'九曜连珠'阵眼最弱。"叶清瑶接话时,檐角冰剑忽然转向,齐齐指向淬剑池:"池底那具三千年前的剑傀,该醒了。"
玄霄剑灵银发忽地绷直,发梢金纹漫过池面——水面下,青铜剑傀的眼窝正渗出黑血,血珠里裹着未孵化的神经虫王卵。
寅时三刻,观星阁弟子裴星衍踏月而至。青年身着靛蓝星纹袍,背负三尺浑天仪,腰间玉坠刻着二十八宿图。他指尖星砂洒落淬剑池,砂粒遇水凝成周天星斗:"九曜连珠当夜,太微垣偏移三度,正是剑墟'天罡阵'转枢之时。"
林墨并指拨动池中星砂,东北方位忽现赤色光斑:"荧惑守心,大凶之兆。"
"凶中藏吉。"裴星衍转动浑天仪,仪盘上九枚玉衡突然脱离轨道,"三凶星入贪狼宫,可诱剑墟灵力反噬己身。"
叶清瑶腕间金蚕丝穿入浑天仪,丝线在星轨间织出青铜剑傀的经脉图:"若以剑傀为饵,将反噬引向神经虫王卵..."话音未落,池底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
苏墨白与陈墨舟立于淬剑池畔,七宝玲珑塔悬在池面三丈。塔底垂落的南明离火照亮池底——青铜剑傀周身缠满神经虫丝,心口插着半截玄天令。
"器魂将醒。"苏墨白掐诀引火,离火凝成七条锁链捆住剑傀。青锈剥落处,露出傀身暗刻的《镇魔箴言》,字缝里渗出黑血。
沐灵素冰魄针引动寒髓,将黑血冻成冰棱。棱面折射出三千年前画面:初代玄天卫将噬道神经虫王封入剑傀时,傀身左臂有道细微裂痕——此刻那裂痕正在渗出虫卵!
叶清瑶展开七尺《万械谱》,金蚕丝穿入剑傀关节。羊皮卷上浮现青铜傀的灵力脉络图,三处关键节点泛着红斑:"天枢、膻中、涌泉三穴被虫丝侵蚀,需重铸灵枢。"
玄霄剑灵银发刺入傀身天枢穴,扯出七条血色虫丝:"云梦氏的'金蝉脱壳'术,可能剥离虫网?"
"需借星陨之力。"叶清瑶腕弩射出三百枚玄冰钉,钉入傀身穴位,"三日后星轨最盛时,冰钉化水,虫网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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