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站在土坡上,看着李逵的队伍像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间被官军吞没。他知道,这只是拖延时间的战术,根本挡不住折可存的铁骑。他回头望向海州城的方向,城头的旗帜依然飘扬,张叔夜肯定已经看到了援军,说不定正在城里举杯庆祝。
“哥哥,快撤吧!”吴用拉着宋江的胳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宋江最后看了一眼东边的战场,那里已经杀声震天,李逵的怒吼声隐约可闻。他咬咬牙,转身跟着队伍往南边撤。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弓箭嗖嗖地从头顶飞过,不断有弟兄惨叫着倒下。
他们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直到钻进一片树林,才敢停下来喘息。清点人数时,宋江的心沉到了谷底——两千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李逵和那三百弟兄没一个回来的。
“哥哥,前面有河!”有人喊道。
宋江往前望去,只见一条大河横在面前,河面结着薄冰,水流湍急。河对岸是连绵的山峦,隐约能看到官军的旗帜——刘延庆的步兵已经绕到了前面,堵住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腹背受敌,三面环山,一面靠河。宋江看着眼前的绝境,忽然想起刚上梁山时,吴用给他算的一卦,说他“龙游浅水,虎落平阳”,当时只当是玩笑,没想到今天真成了现实。
“挖战壕!”宋江下令,声音嘶哑,“能拿动刀枪的都到前面去,其他人找石头、削木棍,准备死守!”
弟兄们默默地行动起来,没人说话,没人抱怨。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战斗了。宋江看着弟兄们消瘦的脸庞,冻裂的双手,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这些人大多是活不下去的农民、被官府逼反的小吏、走投无路的工匠,他们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不是为了什么宏图大业,只是想混口饭吃,活下去。
黄昏时分,折可存的骑兵和刘延庆的步兵合兵一处,将树林团团围住。官军没有立刻进攻,只是在外面竖起了招降旗,上面写着“降者免死”四个大字。
“哥哥,别信他们的鬼话!”一个断了胳膊的弟兄喊道,“官军最会骗人,投降了也是死路一条!”
宋江没说话,他看着招降旗,又看看身边的弟兄。有人在偷偷抹眼泪,有人在默默祈祷,还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眼神决绝。他知道,弟兄们怕的不是死,是死得不明不白,是落得个“贼寇”的骂名。
夜幕降临时,官军开始喊话:“宋江听着!朝廷有旨,只要你肯投降,既往不咎,还能保你弟兄们一条活路!”
“放屁!”吴用骂道,“去年咱们去济州府请降,他们怎么说的?说咱们是‘贼心不死’,杀了咱们的信使!”
宋江没说话,他想起那个信使,是个叫王进的弟兄,以前是禁军的教头,自愿去济州府请降,结果被官府斩了首级,挂在城门上示众。
那时候他就发誓,再也不向朝廷低头。可现在……
他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弟兄,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营火,心里的誓言开始动摇。
第三章 张叔夜的劝降信
第二天清晨,宋江被一阵鸟鸣惊醒。他睁开眼,看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的弟兄们大多睡着了,脸上带着疲惫和绝望。他轻轻起身,走到河边,看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头发花白,满脸胡茬,眼窝深陷,像个糟老头子,哪里还有半分“及时雨”的风采。
“哥哥,张叔夜派人来了。”吴用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封信。
宋江接过信,信封上盖着海州府的大印。他拆开一看,里面的信纸很干净,字迹工整有力,是张叔夜亲笔所写。信里说,朝廷已经下了招安的旨意,只要他肯投降,不仅能赦免所有弟兄的罪过,还能保举他为官,让弟兄们编入禁军,吃皇粮拿军饷。信的最后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困于穷途,玉石俱焚”。
宋江把信递给吴用,没说话。吴用看完,眉头紧锁:“张叔夜这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去年济州府的教训还不够吗?”
“可这次不一样。”宋江缓缓开口,“折可存和刘延庆的大军就在外面,咱们没粮没水,根本撑不过三天。要是不投降,弟兄们只能死在这里。”
“死也不能投降!”一个声音喊道。宋江回头一看,是张顺,他浑身湿透,显然是刚从河里潜回来,“我在水里听到官军的对话,他们说只要抓住哥哥,就能升官发财,根本没提招安的事!”
宋江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张顺冻得发紫的嘴唇,看着周围弟兄们警惕的眼神,忽然觉得很累。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郓城县做押司,虽然官小,却也算衣食无忧。后来因为杀了阎婆惜,才被逼上梁山。这些年南征北战,说是替天行道,可到底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粮,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让我想想。”宋江摆摆手,独自走到树林深处。他坐在一棵大树下,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心里乱成一团麻。投降,怕朝廷背信弃义,害了弟兄们;不投降,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战死、饿死、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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