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曾瑶递来的淬毒匕首,指腹蹭过刀柄上那道极浅的凹痕——这是前日在铁匠铺打磨时留下的,当时她还笑话我像守财奴数银钱似的摩挲新兵器。
可此刻月光透过帐帘照在刀刃上,那抹幽蓝比往日更冷,倒像要把这帐子里的空气都冻住。
"陆公子,您看这染渍。"曾瑶把半块衣襟摊在桌上,靛蓝里浸着的血字"时"已经发黑,"前日在草料场逮住的细作,身上也有这种蓝渍。
我问过染坊老匠,说是用马蓝草加松烟墨染的,北境游牧人专给暗桩做标记。"
联盟将军王镇山的指节叩了叩案几,震得茶盏里的冷茶荡出涟漪:"时伯庸带左翼北去...他上个月还跟我拍胸脯说要跟游牧人拼到最后一兵一卒。"老将军的眉峰拧成刀刻的沟壑,"那染渍,那血字,还有张大人暗卫的玉佩..."
我摸出怀里那枚玉佩,和帐外暗卫腰间的那枚并在一起。
月光从窗纸漏进来,两枚玉上的云纹竟像活了似的,拼成完整的北斗七星图。"张大人前日说要调三千石粮草去飞狐口,可昨夜我派去查粮车的人回报——车轱辘印子往西北去了,不是飞狐口,是漠南草原。"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士兵甲撞开帐帘,额头渗着汗:"公子!
那情报贩子刘三儿跑了!
守他的兄弟说,他说要去茅房,结果翻后墙溜了!"
我和王镇山对视一眼。
刘三儿是三天前在酒肆逮的,当时他怀里揣着半封没写完的信,内容是"左翼移防,粮草虚"。
原想着慢慢审出背后主使,可这一跑,倒像有人在催他灭口。
"去把乙子叫来。"我把玉佩塞回怀里,"王将军,您派二十个好手,带着刘三儿的随身物件去西市。
就说...刘三儿的相好翠娘在赌坊欠了三十贯,他托人带话,说今晚三更在破土地庙交易,拿联盟新筑的箭楼图换赎金。"
王镇山的眼睛亮了:"好个引蛇出洞!
那刘三儿若真是替人传信,他背后的主子肯定急着确认情报真假——毕竟时伯庸的左翼,可是挡在漠南的最后一道墙。"
曾瑶把淬毒匕首插回我腰间:"我去土地庙附近的老槐树上守着,若有动静,掷三颗石子为号。"她转身时,裙角扫过案上的染渍衣襟,那抹妖异的紫在风里晃了晃,像极了我在现代看过的监控画面里,杀手作案前闪烁的红点。
三更的梆子刚响过,土地庙的破木门就被推开一条缝。
我缩在供桌下的阴影里,能闻到香灰混着霉味的气息。
曾瑶说的三颗石子已经落了两颗——第一颗是士兵乙伪装的"刘三儿同伙"进庙,第二颗是外头巡夜的更夫敲过卯时。
"人呢?"粗哑的男声响起,带着浓重的雁门口音。
我从供桌缝隙望出去,来者穿玄色短打,腰间别着铜哨——那是王将军亲卫才有的标记。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李统领?"伪装成刘三儿相好的士兵甲从神像后转出来,手里攥着卷了一半的绢帛,"刘三哥说您要的东西在这,可您得先把三十贯给翠娘。"
李统领的手按上腰刀:"先把图给我。"
"您当翠娘是三岁娃娃?"士兵甲故意把绢帛往怀里塞,"刘三哥说了,见钱交货。
您要的是箭楼图,我们要的是命——昨儿在后巷,有个穿靛蓝衣服的汉子跟着我,您说这是不是您的人?"
李统领的喉结动了动。
我看见他右手小指在身侧快速点了三下——这是北境暗桩接头的暗号,我在现代看过的谍战剧里,特工也爱用这种小习惯暴露身份。
"钱在马车上。"李统领往庙外瞥了一眼,"你跟我去取——"
他话音未落,庙外突然响起曾瑶的第三颗石子。
我翻身从供桌下滚出,淬毒匕首直刺他的手腕。
李统领反应极快,旋身拔刀来挡,可他没料到我这匕首的刃口开在侧面——"当"的一声,刀刃擦着他的小臂划过,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拿下!"王镇山的声音从庙外炸响。
二十几个士兵从房梁、草垛、树后窜出来,长弓短刀封死所有退路。
李统领的刀当啷落地,他盯着胳膊上的伤口,突然笑了:"乌头毒?
陆公子好手段。"
我扯下他腰间的铜哨,哨柄内侧刻着极小的"时"字——和曾瑶手里衣襟上的血字,和张大人暗卫的玉佩云纹,终于连成了线。
审房的火把噼啪炸响时,李统领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乌头毒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他疼得蜷缩成虾米,却还是咬着牙不肯开口。
直到曾瑶把那半块靛蓝衣襟拍在他面前,他突然像被抽了脊梁骨似的瘫在地上。
"是...是时伯庸的谋士陈九。"他的声音像破风箱,"三个月前在漠南,陈九拿我老娘的命要挟,说只要我把左翼的布防图、粮草数传出去,就放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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