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雾盯着萧浔离去的背影,噘着嘴问道:“姑母,陛下……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太后把茶盏放在案上,嗔怪地道:“傻丫头,宫里的话哪能只听表面?”
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拉着她的手,“你只管在瑞宁宫安心学规矩,姑母会安排你与皇上多见面的。你要记住,在这宫里,耐心远比美貌更重要。”
“朝雾记住了。”沈朝雾娇声道。
“用过早膳,你就回瑞宁宫去。”沈太后摸摸她的脸,“姑母想你了,就会打发人宣召你来,你可不能再像这次一样,贸然跑过来,失了规矩。”
“朝雾知道了。”沈朝雾抱住沈太后的胳膊,“那姑母要时常想着朝雾。”
“好。”沈太后笑是眼角满是皱纹,“姑母会时常想着你的。”
姑侄二人闲话起话,宫女就来禀报,膳食已摆好,沈朝雾搀扶着沈太后,去用膳。
膳罢,沈太后让大宫女送沈朝雾回瑞宁宫。
沈朝雾刚走到慈宁宫宫门,就遇到正要进门的皇后余少云,以及后宫众嫔妃,忙福身行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沈秀女?”余少云执团扇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她身上明显不是秀女的服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
看来刚皇上来请安时,太后让沈朝雾面圣了。
没想到,沈太后如今这么不讲究,居然做起拉皮条的事来了。
“你怎么会在慈宁宫这儿?”余少云明知故问道。
她身后的众嫔妃,个个眼神玩味,一副等着看好戏开场的模样。
沈朝雾唇角噙着浅笑,丝毫不惧余少云审视的目光,脆生生开口:“回娘娘的话,太后念着妾身是她娘家侄女,刚选秀进宫,怕妾身受委屈。昨日特意召妾身来说些体己话,不知不觉便聊到了夜深。太后心疼妾身来回奔波辛苦,便留妾身在慈宁宫歇下了,这会子正是要回瑞宁宫去呢。”
“沈秀女还真是得宠呀,能太后留寝。只是这宫里规矩,怕是要重新教教了。”余少云把玩着团扇,似笑非笑地道。
“娘娘深居后宫多年,连人之常情都不知道了吗?长辈疼惜晚辈,留晚辈住一宿,都能落了口舌,那娘娘这六宫掌管的,也太过疏阔了些,难怪......妾身直言惯了,娘娘莫怪。”沈朝雾眨着无辜的杏眼,语气却暗藏锋芒。
众嫔妃先是露出诧异神色,毕竟沈朝雾只是个初入宫闱的秀女,竟敢当众指摘皇后。
可转念想起沈家世代为将的权势,还有沈太后坐镇后宫,那抹惊讶便化作了然,有这么大的靠山,自然敢如此行事。
余少云执团扇的手腕顿了顿,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扇柄上的流苏,嘴角勾起的弧度分毫未变:“沈秀女年纪小,说话口无遮掩,本宫倒是可以体谅,就怕祸从口出,到时沈秀女后悔可就晚啰。”
“多谢娘娘体谅。”沈朝雾微微欠身,“妾身年纪虽小,却也懂得是非对错。”
就在气氛愈发紧张之时,一道尖细的嗓音突然传来:“皇后娘娘,太后传您觐见呢!”
余少云眼神一凛,深深看了沈朝雾一眼,抬腿往慈宁宫走去,一众嫔妃也赶忙跟上。
沈朝雾回头看了眼她们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曾若玫看着被送回的沈朝雾,淡淡地道:“沈秀女回来了,去你的位置上坐下吧。”
沈朝雾听她这一板一眼的语气,丝毫没有因她是太后侄女客气一点,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曾若玫权当没看到,这点小事,没法跟太后的侄女计较,手持檀木戒尺,缓步从众秀女身边来回踱步,“昨日教的万福礼,从右首开始演示。”
秀女们还在努力的学礼仪规矩,还没到争宠地一步,虽有小摩擦,却都被掌事姑姑给压下去了,后宫暂时呈现风平浪静之态。
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雕花窗棂,谢知意倚着紫檀木榻,手里拿着一本棋谱,在翻看。
寒露端着杯玫瑰露进房间,清甜的玫瑰香气先一步漫开,“主子,陈公公有事要禀报。”
谢知意坐起来,整了整衣襟,“让他进来。”
说话间,陈进忠掀着帘子进来了,冲寒露使了个眼色,寒露便出去,守在门口。
陈进忠小声禀报道:“主子,那个卖蚀心散的药贩子被灭口了。”
谢知意睫毛轻颤,眸光从窗外摇曳的竹影收回,声线平稳地道:“说仔细些。”
“刘管事说,那药贩子不仅喉咙被割,连指甲都被尽数拔去,手法极其残忍,在腕骨上还留着铁链勒痕。药贩子的怀里,藏着半块沾着药渍的帕子,帕角绣着并蒂莲,绣法在京城极少见。”
“杀人灭口,怎会留下这般显眼的证物?让人有可追查的点。”谢知意冷笑,端起杯子轻抿一口,玫瑰露的甘醇混着蜂蜜的香甜在口中散开,“这分明是故意留下的诱饵,想引我们入彀。告诉刘管事,别被这帕子牵着鼻子走,去查药贩子死前接触过的人,尤其是突然出现在城西的陌生面孔。对方既然敢故布疑阵,定是笃定我们查不到更深的线索。但他们忘了,人过留痕,再完美的局,也会有破绽。”
“奴才明白,这就传话给刘管事的,让他们继续查。”陈进忠行礼退了出去。
谢知意边小口的喝着玫瑰露,边想这事。
突然想到了什么,眸色微沉,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杯沿。
寻常杀人灭口,一刀封喉干净利落,何必大费周章拔去指甲?
除非这不是单纯的灭口,而是要逼问出什么。
难道杀掉药贩子的人,并不是买蚀心散的人?
又或者,买蚀心散的人,要借这残忍手段,震慑追查蚀心散一事的人?
没有太多的线索,谢知意也推测不出真相来,只得将事情撂到一旁,拿过棋谱,继续翻看。寒露又进来通报,“主子,柳良人求见。”“请她去小厅里坐着,我换身衣裳。”谢知意从榻上下来道。寒露出去,把霜降叫进来,伺候谢知意更衣,她则去请柳月素到小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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