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起身,从里屋捧出个檀木匣。匣盖打开时,里面躺着串铜铃铛——共九枚,每枚都刻着小福字,铃舌是小米粒大小的银珠。最上面那枚的系绳处,缠着根褪色的红头绳。
“上周收的旧物里有串铜铃铛。”她说,“卖的人说,是从老房子的房梁上掉下来的。房梁上还有个纸包,写着‘给妞妞的嫁妆’。”
陈婶的手抚过铃铛,眼泪砸在铜绿上。“是她爸打的。”她抽噎着,“他说妞妞属虎,要敲九下铃铛镇住灾祸。”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过水痕斑驳的橱窗,照在铜铃铛上,泛起细碎的光。林夏听见风里有细细的铃声,像极了孩子的笑声。
“奶奶。”她突然说,“您要不要把这些故事写下来?就写在旧书里,夹在这些旧物中间。等以后有人翻到,说不定能替妞妞找到回家的路。”
陈婶擦了擦眼泪,从布包里掏出支铅笔和个硬皮本。她翻到第一页,写下:“妞妞,奶奶来看你了。你手里攥的铜铃铛,我替你收着。等你长大,要是路过‘时光褶皱’书店,记得敲敲这铃铛——里面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暮色漫进书店时,陈婶抱着瓷片和铜锁离开。林夏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风掀起她的围裙角,露出里面别着的枚铜扣——正是当年春杏留下的那枚。
她转身收拾货架,指尖碰到那串铜铃铛。清脆的响声里,她仿佛看见扎红棉袄的小丫头蹲在黄河边,捧着串铃铛哭;看见穿蓝布衫的姑娘在老槐树下抹眼泪,把半枚铜扣塞进旧鞋;看见扎麻花辫的春杏在窑洞口纳鞋底,针脚密得能藏住思念。
这些故事像片潮湿的苔藓,悄悄爬上她的心墙。原来所谓“时光褶皱”,从来不是旧物的功劳——是人类不肯放下的执念,把每段回忆都焐得温热,在岁月里织成张网,等对的人来解。
夜风掀起《山茶文具店》的书页,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是十年前那个穿蓝布衫的姑娘写的:“如果有天你能收到这封信,替我告诉春生,我不怪他。我只是想让他活着,替我看遍所有春天。”
林夏轻轻合上书本。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把“时光褶皱”的招牌照得发亮。她知道,明天会有更多旧物推门进来,带着未说尽的故事,等着被倾听,被记住。
毕竟——
所有被收藏的,都是不肯褪色的心跳;
所有被记住的,都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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