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的笑声清脆悦耳,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然而,肖浩并没有被这悦耳的声音吸引,而是看到她提及“那种女人”时,脸上流露出的轻蔑与不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
他深知此刻的处境,不应让情绪左右自己的思维,但想到翠姐那位灯笼店的女人种种令人感佩的举动,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他直视苏薇,语气低沉却坚定:“那些女人是受害者,她们也是人。有些人看似站着,也未必有那些在泥泞中躺着求生的女人高贵。”
苏薇没料到肖浩会如此直白。她迅速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轻声道:“抱歉,我知道你有朋友在那种地方生活。刚才只是话赶话,我向你和她们道歉。”
肖浩微微一愣,没想到苏薇会如此干脆地放下身段,主动向他这位求助者道歉。
她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也让他心中的不快瞬间释然。摆了摆手轻声道:“没什么,我也只是想到她们的遭遇,有些感触罢了。”
他对于人口买卖的不满,刻意隐瞒了阮文雄,不经意间却在苏薇面前自然流露出来。
苏薇接茬道:“问句题外话,希望你别介意,你刚到这里也就一个来月,怎么认识那么多灯笼店的女人。”
肖浩看着苏薇脸上再也没有丝毫轻蔑,而是一份谨慎,这才提及自己来到这里找工作时,所遭受的冷漠和白眼。
再到萱萱典当了赖以生存的猎枪,开了那个烧烤摊,翠姐给他开张,帮他宣传,那些灯笼店的女人是他第一批顾客,这些外人看来无关紧要的事,已是他心里温情的记忆,一五一十说出后,接茬道:“在翠姐身上,我不但体会到了社会的残酷,同时也对人格魅力有了新的认识。”
苏薇静静地听完,犹豫了好久,才回道:“雄哥提过,你想让两个灯笼店的女人恢复自由身,他拒绝了你,就是因为这事他觉得有愧,所以近段时间刻意回避与你见面。”
“他已经解释了原因,是我让他为难了。”肖浩从兜里掏出那包抽了一支的红塔山,马上又放了回去。
苏薇接茬道:“想抽就抽吧,这里四面都没有遮挡,视野也开阔,烟雾不会影响到我。”
肖浩还是把烟踹进了兜里,意有所指地解释:“我本身就不会抽烟,刚才想到文雄哥,他说抽烟有助于思考,所以想抽一支。”
苏薇直言道:“你是想我把这句话带给他吗?”
肖浩点了点头,坦诚道:“这段时间我特别想见到他,除了想让他帮忙办张通行证,还想和他喝顿酒。”
苏薇看到肖浩的情绪有些低落,安慰道:“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当苏薇放下身段,主动为自己的话道歉那一刻开始,肖浩就想给她倾诉的欲望,可他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最终只是苦笑了一下,带有深意地回道:“希望吧。”
这时,先前离开的女孩端着两杯咖啡来到两人身边。
苏薇摊开手掌指向女孩,对肖浩介绍道:“这叫苏真,我们同年,比我大半个月。”接着又对苏真道:“这是肖浩,我的救命恩人。”
苏真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微笑着对肖浩点了点头,接着对苏薇道:“你们慢慢聊,我还得去厨房守着他们煎牛排。”
她离开后,肖浩试探性地问苏薇:“苏真从小就习武吧。”
苏薇笑看着肖浩,俏皮道:“你猜。”
肖浩摇了摇头,装傻充愣道:“猜不出来,只是感觉身手不错。”
“狡猾。”苏薇用手指了指肖浩,直言道:“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试探,有什么话不能直接点吗?”
肖浩意有所指道:“文雄哥提醒过我,眼见的事情都未必真实,所以还是别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才可能安全。”
说完,他顺手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即将咖啡吐回杯中,赶紧用手在嘴边扇了扇,尴尬地说道:“怎么这么烫啊?”
咖啡已经端来一会儿,温度并不算高,只是他无法适应咖啡的苦涩,便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在萱萱面前,无论是说话做事,他都十分在意她的感受,而在陌生的苏薇面前,他却显得从容了许多,甚至带了几分随性,这些自然流露出的状态,他也说不清原因。
苏薇被他这夸张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捂着肚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调侃道:“你可是从港岛那样的繁华大都市来的,不会从来没喝过咖啡吧?”
肖浩坦然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成年后就在钟表行当学徒,那点微薄的薪水,哪有机会出入那些高档场所哦。”
苏薇似笑非笑地看着肖浩,“我相信你想出入那些地方,应该不难吧。”
女人心思细腻,苏薇看到肖浩极为谨慎,不但每一句话都带有试探,谈到有关自己的事,一直是避重就轻,即便现在说起他的生活,也只是说钟表行的学徒,闭口不谈非凡的厨艺,还有阮文雄都自愧不如的身手,这是苏薇最想了解的事情,所以故意引向那样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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