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火柴在粗糙的火柴盒上划过的声音格外刺耳。一簇小小的火苗燃起，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
"娘，虎子，"她轻声呢喃，"今天我给你们报仇了。"
火苗触碰到引线的瞬间，"嗤"的一声，火花迅速沿着引线蔓延，像一条火蛇般窜向矿洞深处。
"退后！"江河一把拉住皮若韵，快速向安全地带撤退。
第一声爆炸来得比预期更快。
"轰！"
主入口处猛地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碎石和煤块四处飞溅。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整个牛角山都在颤抖。
"二号口炸了！"
"三号口也爆了！"
小伍子一边躲避飞石，一边大声报数。
皮若韵死死盯着那些在爆炸中坍塌的矿洞，泪水无声地滑落。这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一种解脱，一种大仇得报的释然。
第七处炸点爆响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不好！"江河突然脸色大变，"六号口和七号口的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
整个地面开始剧烈摇晃，比预期更强烈的爆炸接二连三地发生。显然，皮木义在矿洞内也存放了大量炸药，此刻被意外引爆了。
"快撤！这里要塌了！"江河一把拉住皮若韵，和小伍子一起向安全地带狂奔。
身后，大地在发出呻吟。七个矿洞入口一个接一个地坍塌，扬起漫天尘土。山石滚落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崩塌。
当他们终于跑到安全地带回头望去时，整个煤矿区域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入口都被彻底封死，没有人能从里面逃出来。
皮若韵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那哭声中有解脱，有悲伤，更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江河默默站在她身边，良久，才缓缓开口："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无法挽回。但有些罪，必须用血来偿还。"
晨光熹微，皮家仡佬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浩劫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宁静。鸡鸣声划破晨雾，各家各户的炊烟袅袅升起，仿佛要将连日的血腥与硝烟都随风散去。
天色未明，江河和小伍子已经开始了紧张的善后工作。
"江哥，这边的墙洞得用新砖补上。"小伍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指着被炸塌的猪舍，"幸好昨夜就把猪娃的尸体处理干净了，不然让婶子看见非得吓出病来。"
江河沉默地搅拌着水泥，眼神凝重如墨："动作快些，大部队马上就要从山里回来了。见到他们，一个字都不许提打仗的事。"
"晓得。"小伍子用力点头，"
二愣家的损失更为惨重，院墙被炸开一个大豁口，碎砖烂瓦散落一地。两人忙活到日上三竿，总算将明显的爆炸痕迹掩盖得七七八八。然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却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何等惨烈的冲突。
"接人之前，还得去趟桑蚕鱼基地。"江河看了眼怀表，语气凝重，"那辆装甲车必须藏好，不能让人看见。"
两人驾驶装甲车缓缓驶入桑蚕鱼基地深处。这个建在山腹中的基地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大，不仅有桑蚕养殖区，还有完善的生活设施和防御工事。装甲车驶入，履带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这里的防卫还得加强。"江河巡视着基地的出入口，眉头紧锁，"我总感觉事情还没完。"
皮家仡佬，转移出去的人回来了。
老人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全然不知这片土地上刚刚经历过怎样的腥风血雨。
"娘！"江河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山里住得还习惯吗？"
干娘笑呵呵地拍着儿子的肩："好着呢！就是惦记地里的庄稼。这几天没下雨吧？"
二愣娘则一眼就看见了修补过的院墙："这墙咋啦？才几天功夫就塌了？"
江河面不改色："前两天下暴雨，塌了一角，刚补好。"
谁都没有注意到皮若韵悄悄退到了人群后方。她望着来妮抱着孩子与二愣说笑的温馨场面，眼神一暗，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那个曾经她也拥有过的家，如今已是遥不可及的梦。
傍晚时分，江河开着车送皮若韵去云城。
皮若韵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没脸面对来妮妹子。"
"给自己一些时间。"江河温和地说，"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回来。"
东北菜馆，三江红和三江好热情接待了皮若韵：“妹子，好好在这儿待着，都会过去的！”
刚回到皮家仡佬，小伍子就压低声音上来，"今早我去煤矿巡查，发现第七炸点有人为挖开的痕迹！"
江河脸色骤变："确定吗？"
"千真万确！"小伍子语气沉重，"而且从痕迹看，是从里面往外挖的。切口很新，绝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有人……有人从炸塌的煤矿里逃出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江河立即召集了二愣、大夯等六人小组，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凝重。
"从今天起，所有人身不离枪、枪不离身！"江河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语气斩钉截铁，"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开枪示警！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特别转向小伍子："你立刻进驻牛角山基地，协助杨柳青加强那里的守卫。"
小伍二话不说，跨上江河给他准备的一辆三挎子摩托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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