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残留的雷纹尚未褪尽，随手将额前碎发捋向耳后的动作却透着游刃有余的慵懒。
当那双淬着星火的眸子望过来时，她突然想起幼时在东海见过的蜃楼仙宫。
"瑶儿的眼神，莫不是被为夫迷住了？"彭羽笑着伸出还在冒青烟的手指，指尖残留的雷光将顾瑶脸颊上的血痕温柔抹去。
他说话时喉结上的荆棘灵骨泛着妖异紫芒，偏偏嘴角那抹戏谑弧度与往日别无二致。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颤。
顾瑶还未来得及开口，整片废墟突然向下塌陷三丈。
浓稠如墨的黑暗从地脉深处喷涌而出，这次凝聚的傀儡竟带着元婴大圆满的威压。
更可怕的是虚空开始渗出黑色黏液，所过之处连雷霆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
彭羽揽着顾瑶连续变换七个身位，背后石柱被黏液沾到的瞬间就化作一滩腥臭血水。
他察觉到怀中之人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被诅咒侵蚀的灵脉在哀鸣。
试图注入灵力的右手突然僵住，医仙血脉第一次尝到无能为力的苦涩。
"别皱眉。"顾瑶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眉心，染血的罗裳在罡风中绽开残破的花，"你可知自己皱眉时，右眼下的泪痣会消失？"她笑得像只偷到灯油的小狐狸，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
那些从地脉涌出的黑暗带着天道法则的气息，这根本不是寻常修士能抗衡的力量。
整片空间开始坍缩。
空气变得粘稠如胶，呼吸间都能感受到诅咒在侵蚀五脏六腑。
彭羽尝试结印的双手突然爆开血花，医仙骨与诅咒之力的碰撞在皮肤下炸开朵朵红梅。
远处尚未完全凝聚的傀儡大军发出狞笑，腐烂的声带摩擦出天道审判般的轰鸣。
就在顾瑶的护体灵光即将破碎时，彭羽突然死死盯住东南方某处。
透过层层叠叠的黑暗帷幕，他破碎的医仙瞳中映出针尖大小的金芒——那光芒中流转着与紫色雷霆同源的韵律，却又掺杂着令他灵骨战栗的古老气息。
"抓紧我。"彭羽突然将顾瑶打横抱起，脚下炸开的雷云在粘稠黑暗中撕开狭小通道。
身后传来空间塌陷的轰鸣，数不清的鬼爪擦着他们的衣角掠过。
顾瑶在颠簸中勉强抬头，发现青年下颚绷紧的线条上凝着血珠，却依然勾着那抹令人心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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