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五十发齐射后,炮管外壁的温度高达200℃,融化的雪水在炮管下半截冻成参差不齐的冰柱,有的冰柱尖端还在“滋滋”冒热气,滴下的水珠砸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
“乖乖……跟烙铁似的。”他的隔热手套触到药包帆布时,掌心还是忍不住缩了缩,帆布表面温度虽低,但弹架金属杆传来的热度,像隔着鞋底踩在烧红的煤渣上。
“发什么呆!”陈铭勋的对讲机突然爆响,里面传来营长的咆哮,“X73-Y20区域发现感染者集群!给我把炮弹砸进他们娘胎里!”
“收到!”陈铭勋转身转动瞄准手轮,钢盔带刮过张福贵的棉袄,“坐标修正至X73-Y20!装填手速度!”
张福贵被吼得肩膀一抖,第一个药包‘咣当’掉进弹室。
弯腰捡第二个药包时,他看见陈铭勋手背上青筋暴起,正用力扳动俯仰手柄。
炮管缓缓扬起的角度,让他想起老家耕地的犁头,在开春的冻土上划出深沟。
“坐标修正完毕!”观测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混着电流杂音,“重复,X73-Y20区域有……有信号干扰!无法确认是否有友军!”
“去他娘的友军!”陈铭勋挤出一口黄痰,在雪地上冻成褐色硬块,“再拖下去老子们都得喂感染者!福贵!塞第二个!快点!”
第二个药包的帆布绳结冻得像铁疙瘩,张福贵哈了口热气上去,冰碴子却溅进眼里,刺得他猛眨眼。他用牙咬着绳头扯了三次,“啪”地一声,绳结终于崩开,棉絮粘在嘴角,混着呼出的白雾冻成冰晶,像长了两撇白胡子。
“第三个!”陈铭勋的战术手电扫向弹药堆,光束里突然晃过几个模糊的影子,是其他炮位的装填手在狂奔,他们的棉帽上都结着冰盔,像一群移动的雪人。
张福贵拽出第三个药包时,相邻炮位突然开炮,气浪震的他整个人被晃得向后一仰,后背撞上身后的备用药包堆。
最底层的药包上赫然也写着“增程-3”,但编号末尾多了个“甲”字,白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闭闩!”陈铭勋的命令混着远处的爆炸声传来,“别磨叽!老子数到三!一!二!”
张福贵的耳朵里灌满了炮声、风声、对讲机的电流声,炮长的“三”字刚出口,他只看见相邻炮位的炮手正在拉开炮闩,却没听清到底喊的是“三层”还是“四层”。
炮管喷射的火光照亮药包堆,他恍惚看见弹架上还有个药包在晃动,刚才拽第三个时,好像碰倒了旁边的备用包?
“坏了……是不是少塞了?”他的手指在零下三十八度的空气中早已失去知觉,摸向弹架时,误把第四层药包当成了第三层。
帆布表面的纹路磨得模糊,编号“甲”字被积雪遮住一半,在晃动的火光中,看起来就像“3”字的勾。
液压炮闩闭合的瞬间,张福贵听见内部传来“咔嗒…滋啦”的异响,像两块生锈的铁皮强行挤在一起。
炮长已经在吼“发射”,他这才意识到手里还攥着第四层药包的绳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不知何时已冻成了小红冰粒。
“等……”他的喉咙刚挤出半个字,底火击发的爆响就吞没了一切。
底火击发的0.1秒内,四层增程药包同时爆燃。
正常情况下,122毫米炮弹的膛压峰值应控制在3000兆帕,但此刻,超量的硝化棉与铝粉混合药剂在封闭炮管内制造出4200兆帕的恐怖压力。
炮管中部首先出现金属蠕变,镍铬合金层如橡皮泥般扭曲,紧接着,炮尾闭锁装置的楔闩承受不住横向应力,“砰”地迸裂,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钢片向后喷射。
“卧倒!”炮长的喊声被撕裂。
“俺就说俺干不了这活吧!”张福贵根本来不及反应,眼前就闪过刺目的紫黑色强光,那是铝粉燃烧特有的颜色,比阳光更耀眼,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炮管在他视线里突然“液化”,像被扔进熔炉的焊条,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发射药燃气冲破炮管外壁的瞬间,产生的冲击波如重锤击打胸腔,他感觉内脏都在震颤。
液压系统爆裂的油管喷出机油,在极寒中瞬间凝成雾状冰晶,与燃烧的发射药烟雾混合,形成遮天蔽日的毒雾。
……
第一波气浪撞在集装箱铁皮墙上时,正在数炮声的少年被掀得离地半尺,后脑勺重重磕在铁架床横梁上。他眼前炸开金星的瞬间,听见张涵的怒骂混着冰棱坠落声:“操!这他妈是地震了?!”
空气里突然充满尖锐的啸叫,不是炮击声,而是集装箱顶部的铁皮在超压下变形的声音。
有人抱着头蜷缩在床底,却被掉落的冰棱砸中后背,那冰棱足有小臂长,尖端裹着昨夜未燃尽的柴油,落地时竟在铁板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是炮炸了!”老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鞋子被气浪掀飞,露出冻得发黑的脚趾,“俺看见火光了!紫色的!跟老家烧电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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