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川并没有伸手去拿那封推荐信，而是重重地朝张扬点了点头说道：“张局长，我方靖川活了这么大岁数，跟上你算是活明白了，我一定会牢记你的教诲的！”
“好了，你去忙吧！”
打发走方靖川，张扬才把李宇澄叫来。
李宇澄也看出来了。
“张局长，您这是要走？”
张扬说道：“嗯。”
李宇澄的心里也万分不舍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这很正常。”张扬叮嘱李宇澄道：“李宇澄，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的好警察，但是，我更了解你，在你的身上同样也有不少缺点。你要记住一点，遇事冷静，不要冲动，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多请教方靖川。
“方靖川是一个处事沉稳的老警察，跟你的性格正好互补，你明白吗？”
李宇澄点了点头答应道：“我明白！”
就在当天晚上，陆明杰收到张扬发来的一条短信，就两个字：“走了！”
而此时此刻，张扬已经在机场候机。
第二天上午，张扬来到公安部，向公安部部长刘安民递交了辞职信，同时递上一份推荐信。
三天后，方靖川接到公安部的任命通知，接替张扬成为皋兰都市的公安局局长。
一周后，被普惠科技骗走的五十多亿资金重新回到了皋兰都。为此，皋兰都省委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会上，皋兰都省委书记张家树发表了重要讲话，在他的讲话当中，只字没提张扬。
但是，那些被骗的受害人没有忘记张扬，皋兰都的老百姓没有忘记张扬，在场的有良心记者们也没有忘记张扬。
蒋婉晴问张家树道：“张书记，据我所知，在破获普惠科技诈骗一案中，最大的功臣应该是张扬才对吧？他今天怎么没有来？”
张家树恬不知耻地说道：“这位记者同志啊，破获普惠科技诈骗一案是我们皋兰都省委和皋兰都市委，以及市公安局联合国安部共同工作的成果，而张扬作为当时皋兰都市公安局的局长，当然有他的功劳，只是十分遗憾，他今天来不了现场！”
张家树的模糊回答，把蒋婉晴激怒了。
蒋婉晴反驳张家树道：“张书记，事实恐怕并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吧？
“我们记得，正在张扬带着市公安局和国安部第十九局破获普惠科技一案的关键时刻，当时的皋兰都市委不仅没有支持张扬，而是鼓动某些不法分子栽赃陷害张扬，而作为以您这位书记为首的皋兰都省委对待张扬被陷害一事并无明确的态度。
“据我们大家所知，最后是由中纪委的杨成林书记亲自出手，才终结了那一场闹剧。你说是这么回事吧？”
面对蒋婉晴如此犀利的质问，张家树的脸色变得灰暗起来。张家树咽了口唾沫，朝蒋婉晴以及众多记者笑了笑说道：“这位记者朋友，实不相瞒，在这次新闻发布会召开以前，我们确实邀请过张扬同志参加，虽然张扬同志现在已经离开了皋兰都。
“但是，遗憾的是，我们的盛情邀请被张扬同志拒绝了。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张扬同志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来参加。又或许是，张扬同志不愿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想深藏功与名吧！”
张家树这番话虽有嘲讽之意，但不管怎么说，经过蒋婉晴这么一问，总算让大多数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更多记者又向张家树提出其他更为犀利的问题。
有一位来自西京某媒体的记者问道：“据我们所知，张扬来到皋兰都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先后被他拿下的光是副厅级以上的官员就有三十多位。而类似的情况在全国其他地方是从未有过的。
“由此可见，皋兰都这个地方的官场生态恐怕是从整体上出现了大问题。那么，请问张书记，您认为以您为首的省委班子该不该承担领导责任呢？”
……
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张家树根本就没法回答。所以他只能避重就轻，说一些不痛不痒溜西瓜皮的话。
但是，他的回答显然不能让现场的记者们满意，本来是一场表功的新闻发布会，在蒋婉晴等人的质疑下，最后开成了对以张家树为首的领导班子的声讨大会。
新闻发布会不得不半途而废，草草收场。
而张家树本人也在当天下午就住进了医院，一病不起。
事实上，张家树根本就没有邀请张扬来参加这一场新闻发布会。
也并不是他不想邀请张扬，而是自从上一次张扬被陷害、他和林毅肃等人不仅没有帮助张扬，反而落井下石之后，俩人之间就已经产生了难以愈合的裂痕。
张扬现在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
本来一手很好的牌，最后让他打了个稀烂。
然而，张家树也有张家树的苦衷。
当初请张扬来，他有两个目的：一是想利用张扬稳定苍原县的局面；二是想拿张扬当枪使，利用张扬制衡他的对手，拿回属于他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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