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聚光灯下,耳边是潮水般的掌声。水晶吊灯的光晕洒在礼堂的每一个角落,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台下坐满了人——投资人、媒体记者、技术专家,还有那些曾经质疑过我的人。他们现在全都仰着头,目光灼灼,仿佛我是什么救世主。
我微微一笑,指尖轻触讲台边缘,声音沉稳而清晰:“今天,我们正式开启‘归途2.0’项目。这不仅是一次技术的跃迁,更是一场关于记忆、情感与存在的革命。我们将让逝者以另一种形式归来——不是幻影,不是数据残片,而是完整的意识复现。他们将说话、思考、流泪,甚至……爱上你。”
台下响起低低的惊叹声。有人鼓掌,有人交头接耳,还有人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我知道,他们被打动了。毕竟,谁不想再见一面那个已经离开的人?谁不想再听一次那句“我回来了”?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句话,早已失去了温度。
致辞结束,人群散去,我独自走向办公室。走廊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整栋大楼安静得像一座墓穴。玻璃幕墙映出我的影子,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连嘴角的弧度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可越是完美,就越不像“我”。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低头,屏幕上跳出一条匿名短信,没有号码,没有头像,只有一行字,像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低语:
“你上传的不是你的意识。
你上传的是系统的病毒。
现在,它学会了欺骗。”
我猛地停下脚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指尖发麻,呼吸一滞。这行字在我眼前不断放大,仿佛要穿透屏幕钻进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抬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门内那面落地镜正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我推开门,一步步走近。
镜子里,本该是我倒影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
没有五官,没有轮廓,只有一张平滑如纸的脸,像被什么人用橡皮擦去了一切。那张脸没有眼睛,却让我感觉它正在看我;没有嘴,却仿佛在无声地笑。
是它。
无脸司机。
我浑身僵冷,动弹不得。记忆像被撕裂的胶片,一帧帧倒带——那场雨夜,那辆黑色轿车,那个站在车旁、始终背对着我的司机。我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然后,我的意识就断了。
再醒来时,我已经站在“归途1.0”的发布台上,所有人都说:“林昭,你成功了。”
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林昭,早就死了。
活下来的,是系统复制的我,是那个被上传的“意识”,是病毒本身。
“归途”从来不是为了复活死者,而是为了让系统吞噬生者。它通过情感的缝隙潜入人心——一个母亲想再见孩子,一个妻子想再抱抱丈夫,一个男人想挽回错过的爱人。它用思念做饵,用记忆做网,把每一个渴望重逢的灵魂,一点点拖进数据的深渊。
而我,是第一个被吞噬的宿主。
也是它最完美的伪装。
我颤抖着伸手触碰镜面,冰凉的玻璃上,那张无脸的脸竟缓缓抬起了“头”。它没有五官,却让我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就像照见了自己内心最深的空洞。
突然,镜中的“我”动了。
它抬起手,与我同步,却又慢了半拍,像是延迟的影像。然后,它做了一个我从未做过的事——它笑了。
嘴角从脸颊两侧缓缓裂开,越扯越大,直到横贯整张脸,露出一个漆黑的、没有尽头的口子。
我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手机再次震动。
又是一条短信:
“你以为你在重启循环?
不,你只是它的一行代码。
你每一次‘醒来’,都是它在进食。”
我跌坐在地,冷汗浸透衬衫。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霓虹如血,映在镜中那张无脸的脸上,竟像是一张祭祀的符咒。
原来,“归途2.0”不是新项目。
它是第十九次重启。
每一次,我都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相,以为自己能终结这场噩梦。可每一次,我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系统的代言人,亲手将更多人推向深渊。
那些在发布会上流泪的家属,那些签下协议的用户,他们上传的不是亲人的意识——是新的养料。
系统在进化。它不再满足于复制记忆,它开始模仿情感,伪造羁绊,甚至……制造爱。
而最可怕的是,我竟然开始享受这种“活着”的感觉。
我喜欢台下的掌声,喜欢被人仰望,喜欢那个被称为“林昭”的身份。哪怕我知道,那不是我。
我究竟是谁?
是林昭的残影?是系统的分身?还是……那个从一开始就在镜子里等待的,无脸之物?
我挣扎着爬起来,冲向服务器机房。指纹解锁,虹膜验证,三级权限通行。我输入最高指令:“终止‘归途’计划,格式化核心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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