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经脉寸断,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唯有那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出,诉说着他此刻的痛苦与绝望。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天地间仿若还回荡着适才激烈交锋的余音,可转瞬间,便被一片死寂所笼罩,安静得让人有些恍惚,仿佛适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唯有燃灯那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提醒着众人,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接引道人神色凝重,缓步走向燃灯。
他俯下身,轻轻从燃灯那无力垂下的手中取过混沌灭世神珠。
这颗珠子此刻依旧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每一道光芒中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它凝聚了二十四颗守护神珠之力,本应是无上的珍宝,可这力量的背后,却是西牛贺洲亿兆生灵的生命作为献祭,冤魂的哀号仿若还在耳边回荡,使得这颗珠子又散发着无尽的魔性。
看着手中的珠子,接引道人不禁长叹一声,真不知该称其为神珠还是魔珠,它是力量的象征,却也是罪孽的结晶。
此刻,紧张的局势已然消散,众人才终于有闲暇互相施礼、寒暄。
五人中以如来辈分最低,虽然已经成佛成圣,但礼节不能废。
他整了整衣衫,恭敬地走到通天教主面前,深深一拜,说道:“多谢师尊今日出手相助,解弟子于危难之中。”通天教主微微点头,神色间虽还有些凝重,但看着如来,眼中也多了几分欣慰。
如来又转身来谢过太上老君搭救之恩,才来到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面前,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弟子见过二位老教主,多年未见,二位安好。”
遥想昔日在西方教时,二位老教主对他就多有关照与嘉许,关怀备至。
尤其是准提道人,在他刺杀燃灯失败,途经南海前往天竺世界的途中,以菩提祖师的身份与他会面。
彼时,准提道人在他眉心留下一道神秘烙印,正是这道烙印,助他留住多宝道人的三魂七魄,还保全了诸多法宝。若没有这些,又怎会有如今的如来。
接引道人面露慈爱之色,伸手轻轻扶起如来,和声说道:“这些年,你历经诸多艰难险阻,着实辛苦了。燃灯落得如此下场,皆是他自作自受。因他而陨落的你的众位同门,也是各有命数,此乃天命所归,你不必过度悲伤。”
如来听后,微微点头,神色间虽还有几分悲戚,却也透着释然。
如来又特意转身,对着准提道人再次拜谢:“当年在海岛之上,若无准提教主相助,便无今日的如来,这份恩情,如来没齿难忘。”
准提道人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说道:“你本就福报深厚,我不过是顺应天命行事罢了。”
此刻,与如来同来的金莲圣母、无当圣母等人也已匆匆赶到。
“师父!”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众人潮水般围拢过去,噗通一声,齐刷刷跪了一地。金莲圣母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泪光闪烁,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通天教主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示意,昔日万人来朝的第一大教,在万仙阵之战中一日之间烟消云散,剩下面前几人还在坚守,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既有对往昔的追忆,也有对眼前众人的欣慰。
如来又唤过舍利弗、目犍连二人,替二人引见,二人口称“师祖”,拜倒在地。
通天教主慧眼扫过,见徒孙都已然有如此神通,深感本教后继有人,欣然微笑。
反观灵山上那些残存的燃灯手下,他们望着瘫倒在地、气息奄奄的燃灯,再看看周围气势不凡的诸位圣人,心中满是惶恐。
他们既不敢贸然上前探望燃灯,生怕触怒这些强大的存在,又不敢擅自逃跑,只能远远地躲在一旁,偷偷观望,大气都不敢出。
大战过后,灵山上一片狼藉,断壁残垣随处可见,弥漫着浓厚的硝烟和血腥气息,显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接引道人身为西方教的教主,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当即挺身而出。
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周身涌起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
金光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废墟中的碎石瓦砾竟像是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纷纷自动归位。
紧接着,接引道人双唇微启,轻声念起神秘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响起,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他口中飘出,融入到金光之中。这些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力量。它们如同灵动的精灵,在灵山上空翩翩起舞,所过之处,荒芜的土地开始迅速复苏,嫩绿的青草破土而出,娇艳的花朵竞相绽放,枯木也重新抽出了新芽。
原本破碎的寺庙和宫殿,在金光与符文的滋养下,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朱红的墙壁焕然一新,殿内的佛像也重新焕发出庄严的气息。
短短片刻,灵山便在接引道人的法术下,从一片废墟重新变回了那片神圣庄严的佛教圣地。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那些战战兢兢、远远观望的燃灯残余手下,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尔等听好了,我知晓你们皆是为燃灯所迫,才卷入这场祸事。如今事端已了,你们且好好回到各自住处待着,等候新的主人来处置。莫要再生事端,否则定不轻饶。”
那些手下听了,纷纷低头,唯唯诺诺应下,心中的惶恐稍减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接引道人微微喘了口气,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今日这场大战,实乃我西方之劫。如今劫难虽过,却还有诸多要事需与诸位商议。还望各位能暂且留下,共商大计。”
众人纷纷点头应允,在接引道人的带领下,向着重建后的灵山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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