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却忽然一愣:“左相……左相不是林大人。”
“不是林志远?”众人几乎同时道。
“那是谁?”郭芷下意识追问。
小厮眨了眨眼,像是在回忆:“宫里人说得明白,是陛下亲口宣的——新任左相,是……是边孟广。”
此言一出,轩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窗外蝉声都骤然顿住。
“谁?”王案游起身站起,难以置信地问了一遍。
“边孟广。”小厮重复一遍,见几人眼神皆露出错愕,赶紧解释道:
“就是……原刑部尚书边大人,据说今早一早便入殿,连皇城门都没出,直接从尚书升了左相。”
“……什么?!”
长孙川倒吸一口凉气,棋子“啪”地一声落回棋盒。
郭芷眼中明显划过一丝震动:“陛下这是……又任用了清流?”
“可左相啊!”许瑞山声音一紧,低声喃喃,“边大人虽是清流出身,却一向不善交际,不曾结党,甚至与香山一脉也交往稀薄……”
“怎么会是他?”
王案游冷声道:“就是因为他不结党,所以用他。”
“陛下是要表明态度。”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不是给谁机会,而是要彻底摧毁新党‘分赃’的幻想。”
“边孟广……一人独上左相。”郭芷轻声一叹,唇角泛起一点讥讽似的笑意,“也好。”
“这下……恐怕林志远才是真的坐不住了。”
“一个许居正,一位边孟广,加上霍纲霍大人”长孙川幽幽接道,“这朝堂上,四相已有其三——新党半寸未得。”
“难道……难道天子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结果来的?”许瑞山喃喃道。
没人回答他。
醉梦轩内,一时间再度安静下来。
可这一刻的沉默,却与方才不同。
刚才那是绝望中的压抑。
而如今,却是震惊之后的警觉——
他们忽然发现,天子的步子,远比他们想象得大,也快得多。
许居正登顶,他们已觉意外。
可如今,连左相之位,也毫不妥协地落于清流——而非折中——这已不是在“平衡”,这是在“重塑”。
朝堂之局,真的,变了。
郭芷收回目光,轻轻一叹:“如今这结果,已是最好的局面了。”
“新党横行多年,如今四相之中,三位皆出清流,唯有中相之位未明……陛下若将此位留给新党,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台阶。”
“若真如此,倒也无憾。”
她语气温和,眉宇舒展,仿佛悬在心头的重石终于落下。
哪知她话音才落,小厮却突然一拍大腿:“姑娘这话……又说错啦!”
“中相,也不是新党中人!”
轩内霎时静了片刻。
长孙川眉头一挑:“不是新党?”
王案游声音低沉:“那是清流?”
“不不不!”小厮连连摆手,脸上满是古怪之色,“也不是清流!”
“嗯?”许瑞山皱眉:“不是新党,不是清流,那还能是谁?”
香山七子齐齐转头看向那小厮,目光中满是疑惑与紧张。
这种格局之外之人,谁还能坐上中相之位?朝堂重位,怎会落于派系之外?
“听说啊!”小厮此时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激动与震惊,“陛下此番,真是做了件大事!”
大事?
几人闻言,洗耳恭听。
小厮顿了顿,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神色。
又故作神秘,环视了一圈,整个人凑上半步,压低声音道:
“因为,这次的中相——”
他刻意顿了顿,眼睛里带着那种传八卦前的兴奋和震动: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宫里那些伺候了几朝的老内官,都说他们在太和殿外听到诏旨那一刻,差点摔了手里的净瓶!”
“朝堂上啊,据说连许大人都沉了一瞬,边大人眉头都跳了一下,林志远王擎重更是脸色变了三变!”
“而那魏……呃,那人本人,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竟然激动地当朝痛哭!”
他说到这里,几乎语带颤音,像是亲历者一般:
“当场所有人都安静了,太和殿里连一声咳嗽都听不见——”
“听说那一刻,连殿外的鸽子都飞了。”
他几句话一出,顿时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七八十岁当朝痛哭?朝中有这般老臣么?”王案游皱眉。
“那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啊。”郭芷忍不住催了一句,声音都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紧张。
这下,小厮终于是公布了答案。
“中相一位,直接给了……魏瑞大人!”
“谁?!”郭芷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魏……魏瑞?”长孙川语调都变了,瞳孔一缩,猛然站起身。
“魏笔架?!”王案游声音都有些走调。
“魏瑞……就是那位三朝老臣、素有‘魏笔架’之称的魏瑞?”许瑞山面色剧震。
小厮连连点头,像是亲眼见了那场惊雷般道:“是的!就是那位魏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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